蘸着月光
啃一块唐诗的窝头
细嚼慢咽
词语与词语的拥抱

丰满的语言
优美，高雅的体态
度步在繁华的长安街头
南来北往的诗人
饮酒对诗

摆一蝶宋词
咀嚼平仄韵律
一壶墨汁
润泽笔尖

弹琵琶的女子
曾经，那么眼熟
搅拌一池宋词的涟漪
原来她是静坐在此岸千年
才女李清照

今夜，月儿圆圆
我不去读唐诗
让耳朵安心的睡去
不去聆听宋词

拄一根夜的拐棍
关闭，你诗歌的门和窗
独闯你的夜晚
把所有的脚印排成行
走进你的诗行

静坐在窗口
等你
一片雪花
牵着我
去摘满天繁星
安装在通往前世的街道

呼啸的风
掀开窗户纸
偷窃了屋内新娘的脸颊
燃烧的红烛
一根流泪的日子
躺在锅碗瓢盆的渡口摆渡一日三餐

缝补记忆
一针一线弥补岁月
解不开前世一颗疙瘩
临摹不出你的模样
多少次打发目光去流浪
去天涯海角寻找你留下的风景

衰老的我，走不出北方
昏花的眼眸
模糊了一米外雪花的妩媚
苍老的窗口
一声叹息
引起瘫痪在炕上多年的女人的质疑

与雪花共舞
北方是我们共有的家园
天空是分娩你的产床
泥土是养育我爱情结晶的洞房

嘶嚎的北风是天空母亲
分娩你撕心裂肺的呐喊
你的预产期短而又短
产后恢复母体的疼痛漫长而又漫长

我与北方的亲近
赛过你生命的数次轮回
你漂亮的窗花
贴在我四季风自由往来的窗口

你洁白的嫁衣
镶嵌晶莹剔透的图案
我北方汉子的健壮
量身缝制一件迎娶新娘的礼服

你是天宫的玉女
化作彩蝶追寻一片枫叶的红尘
我赶着牛群寻觅梦的草原
聆听你超度的梵语

与雪花共舞
我就恋北方一把泥土
融化你美玉无瑕
用爱牢筑一个蛹巢千年后双双成蝶

走进陕北
褶皱的山坳里
隐藏着一座古老的村庄
坍塌的老窑洞
固守着百年前的繁荣

一股黄风徘徊在老屋檐三百年
沧桑的脚窝一棵榆树疯长
时光替赤裸的根须把脉
乡愁冬眠在门台阶的青苔

塌墙断臂的院落
风干了日子的光景
灰尘盘坐在窑掌
思念编织成网
老了等待的目光

闲置在老榆树下的石床
忘记了家乡的味道
父亲烧高粱酒的大锅盛满
岁月的麸糠
居住在老窑洞的麻雀拎一桶流年
站在树梢打发光阴

一只蟋蟀唱丢了乡音
隐姓埋名躲藏在祖先的洞穴
将村庄四季的风雨诉说

我可怜的祖先
悔青了肠子
怎么都想不开
一个红红火火的村庄
被子孙经营的一塌糊涂

老窑洞
老成历史的伤疤
疤痕久久的
镶嵌在北方褶皱的山坳

风，翻过村口那座山梁
走远了
柴门，咯吱咯吱的呐喊声
停止了呐喊，喘着粗气
跳动的火苗，窥视着土窑里的每一个角落

娘，黝黑的脸上写满沧桑
那盏灯，陪伴她整宿无法入眠
寂寞的时间一点一点，在火苗燃烧
一个人的唠叨烧成灰烬，寂寥更加孤独

回忆是潮涨，在娘的词典
孩儿的一点一滴，都是她的骄傲
目不识丁的娘，用一生的精力写下孩儿成长的词典
字里行间充满，娘满满的爱

娘，不去吹灭油灯
她怕夜路黑，孩儿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怕路险，磕磕碰碰她的心垂肉
她怕人心乱，让儿防微杜渐

那盏灯，永远点亮在儿的心房
同体透明的光芒，照亮了孩儿的一生
熬干了，娘一辈子的年华
天下有灯亮的地方，一定就有一个人为你守候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