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者
一辈子靠经营石头为生
栖栖遑遑的光景衣不遮肘
破破烂烂的日子碗底照见年成的收入

大大小小的石头
经过他手中的锤錾雕刻成惟妙惟肖的精灵
活灵活现带给人们遐想
展现在大众广庭的是艺术的美

岁月让老者忘记了他经营了多少石头
沧桑没有忘记在老者的额头雕刻
沟壑纵横的反坡梯田长出一垄一垄艰辛
布满老茧的手粗糙的端不起生活的细碗

褶皱的钞票置办不下饱饭的家当
饥肠辘辘陪伴的是无奈的叹息
一家人的渴望都被冰凉的石头怀揣在敲碎的棱角
祖传的手艺维持不了养家糊口的使命

经营石头的人
总是在漫山遍野奔跑
起早贪黑寻觅一块能使他一夜暴富的石头
最终命丧黄泉没有找到那块救命的石头

飞奔的火车带我去远方
我记不住路过地方的名字
一条河清楚地记着我的模样
我不爱梳洗打扮

简单的化妆
让路边的野花打开虚荣心
贴在车窗玻璃上的蝴蝶
把自己打扮的浓妆艳抹
还感染了它的妹妹

我路过某个地方
不去那里嫖娼
不去那里投宿
不去那里的酒馆喝酒

火车停靠的站台
只有一种花在绽放
我没有嗅到它的芬芳
我看出它虚假的面孔
塑料花

我路过某一个地方
我留姓名
不随地大小便
不去公共厕所解决个人问题
我要堂堂正正做一个过客

沉默的人
是我的父亲
他把一辈子的话语说给庄稼听
晚年沉默的一句话都不给我说
整天在阳光下昏昏欲睡

沉默的人
是我的母亲
她一辈子对日子唠叨
到头来沉默的一言不发
把她所有的话语装进棺柩带走了

沉默的人
是我的爱人
结婚前她不爱说话
生活中她喜欢唠叨
有了孙子她变成了哑巴

沉默的人
是我自己
身边的亲戚都走了
留下我孤独地度日
我一天天地重复着他们的辙印

我的大海干枯在千年之外的一个早晨
留给我的是沙漠和风尘
四季无雨的沙漠不会心疼倒下去的老柳树
乌鸦悲惨的呐喊声惊吓了丝路上的驼峰
驼铃捂住耳朵的夜晚
我搂着冰凉我月色沉睡在柳树旁

梦里一条千年前的鱼游进我的脉管
骨头的化石苍老的面目全非
寒冷的风乘虚而入侵占了我的耳朵
鼻子抵达不了春天的医院
死亡就在路口等待晨曦的哮喘病复发
玫瑰花在坟头绽放的季节
亲爱的姐姐嫁给唐朝的花花公子

发芽的柳树思念水鸟的缠绵
地壳游荡的鱼逃荒在北方
我从毛乌素最北的沙漠里走进鱼的世界
学着鱼的样子游动
不去考虑姿势的优美
没白没夜地游荡在鱼的群体

我不是正人君子
我想和鱼结百年之合
定亲的礼物不是百合花
是一拘黄沙
还有一件芦苇缝制的衣裳
绣花鞋的图案是一束茉莉花
洞房就安置在老柳树的洞穴口旁边的蚂蚁洞中
闹洞房的朋友让他们喝醉酒不去胡思乱想

我相信缘分
与一条鱼相遇
是千年修来的缘
今生我续缘在大漠的怀抱
游荡的鱼请不要过多的打扮自己
我怕娶亲的那天认错了人
我不忍心让你在苦苦等待千年

挺拔的山
巨石伶牙俐齿
巅峰的森林渺小的遮不住飘荡的云
一位白胡须的老者在华山北峰顶谈古论今
北峰悬崖上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头
飞翔后翅膀突然断裂砸碎了老者的论坛
华山石落地在千年后的一个暴风雨交加的夜晚
奇怪的石头姿态不一堆放在华山
等待拔剑起舞的英雄劈山救母的壮举在历史的长河重新演绎

怀揣一块小小的华山石
回归到现实的生活
仔细寻觅陈香兄弟当年的义举
可怜的二郎神蹲在远处的破庙忏悔的木鱼敲破了苍穹
门前吐着血红舌头的狗失去了当年的威风

厚重的雾气环绕在东南西北的山峰
一团和气劝说骨肉不能分离的道理
观看热闹的游客接连不断
陡峭的山崖一条道的山路只能容纳半个脚
每天驮着四面八方的好事者拥挤在华山
他们看不到当年的场景只能看到石头的不同姿态

华山石得到一种空前的傲慢
它的高度捅破天堂的宫殿
矗立的速度超过祖先的视线    超过飞机的视线
打算超过我的视线   我不知道是否也要超过我儿子的视线
华山石飞翔的速度不在人们的预料之中
万丈深的峡谷底部的石头   多少次飞翔失败
安静地坐在风雨中等待一个机会的到来
我知道这些石头都是神的孩子   底部的石头飞翔是迟早的事
只要时间到了   一切都在飞翔的过程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