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住的小区门前的街道
被小城新来的市长命名朝阳路
原因我们小区是小城市长亲手抓建的小区
档次高设施齐全
小区地处位置在城市中心地段

多少人路过小区都不由地停下脚步多凑几眼
羡慕地摇摇头走了
居住在小区的人和我一样自豪
日子久了那种自豪感渐渐地淡薄了

三年后市长调任在其他更大的城市任官
离任审计市长出问题了
上级纪委组织调查组对我们居住的小区进行修建审帐
听说市长贪污修建费五千万元
摊到我们三百户业主一户多出十几万

业主纷纷议论市长的不检点
一个人能说出几大筐
我知道多半是他们添油加醋给市长大人的
后来听说市长大人被判刑十八年
更后来我在电视上看见市长大人坐在某省反腐倡廉的大会主席台上讲话

小河村的春天来的最迟
当陕北到处是山花烂漫
柳条飞舞的时候
小河村的桃花才在枝头吐出含羞的花骨朵
柳条上才泛起淡黄色的绒毛

小河村迟钝的春天
就如村庄反映迟钝的乡里乡亲
他们祖祖辈辈老实巴交耕种在这片大漠肆意的土地上
贫瘠的日子让他们生活的可可怜怜
经常处于饥饿半饥饿的年月里

面黄肌瘦的村庄
它的子孙瘦骨如柴
多少人忍受不了饥饿的折磨背井离乡
我的父亲拖儿带女离开小河村
跟着南下逃荒的队伍寻找他的富裕

多年过后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
年迈的父亲带着我们几个男性公民回到小河村
村庄依旧那样寒冷与萧条
冰凉的大漠在寒风的教唆下肆无忌惮地大吼大叫
苍老的窑洞依旧心惊胆颤

大漠掩埋了祖先的坟墓
那根苍老的经幡弯腰弓背挺立不了几年光景
一沓冥币在寒风中多少次燃烧不着
父亲唠唠叨叨祈祷祖先收下子孙们的恩赐
几经努力我们只好把冥币放在坟头外加一壶梦倒驴酒

冬日的寂寞
圈养在枯萎的草尖
牛羊的甜言蜜语
反刍在回忆的胃囊

野火焚烧的夜晚
雪花在远方载歌载舞
温暖的洞穴千年的白骨闭口无言
地气含在祖先打呼噜的嘴巴

春天从列车卸下绿色
故乡的山坳野草探出头
到处打听桃花的房事
一片绿色的毯子裹紧故乡裸露的土地

那些无名的草
孤独地生长在空旷的荒原
漫山遍野的花蕊妖艳
野草默默无闻不计得失的品质让人感到无颜

一朵雪花落户在窗棂
柔软的嘴唇对准窗棂
把一缕春风吹进窑洞
热炕头盘坐一个冬日的奶奶
屁股像冰凉的地方挪动了一下
她那张老成核桃壳的脸上绽放出一朵桃花
从她明亮了一圈的目光里
我读懂她的心事
过了这个春天她活了八十五个春天

硷畔上一大片春风
使劲摇曳一棵梨树的枝条
那些悬挂在枝头的雪花
洁白的羽毛脱落了一地
树枝上是一簇簇纯白的梨花
香气呛出奶奶的喷嚏
土生土长的乡音
扎根开花接果
奶奶子孙满堂

窗外雪花纷飞
窗内雾气缭绕把寒冷逼出窗外

路上行人夹着膀子
炕上热气腾腾

大雪加足马力封锁道路
赶路的人汗流浃背翻山越岭赶回家

家中烧火的母亲满头大汗
大碗小碗按顺序排放整齐一个都不缺少

赶路的人心里明白
母亲早早准备好了一年一顿的腊八粥

五颜六色的豆子被母亲精挑细选
肉沫辅助佐料母亲早早的准备就绪

一本老黄历上的节令不识字的母亲倒背如流
每年的腊八节母亲都煮粥给孩子们吃

年复一年母亲的腊八粥都是一样的香甜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母亲的脸上堆满笑容

孩子是母亲放飞的小鸟
每年腊八这一天母亲煮好粥等飞翔的鸟儿归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