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的藤椅挪不懂脚步
依偎在火炉旁
沸腾的咖啡冒出浓浓的清香
烤箱里发福的面包正在憋足精气神
木炭盆燃烧通红的炭块
不容分说将一屋子寒气推出门外

门牙下岗后嘴唇抵不住口水的诱惑
精疲力尽的舌尖搅拌不动酥软的面包
滚烫的咖啡再次驱赶昏昏沉沉的睡意
深更半夜寂静的分秒里回忆不起年轻时代的风流
志同道合的朋友风道扬镳在不同的山峁
相依相偎五十年的妻子撒手人寰
孝顺的孩子远在不同的城市
一个人守候在老屋不走

五十年前为一个女孩许下的诺言
还有最后一个没有实现
临终替她撰写一份情意缠绵的情书
不知从那段话结束
这个冬日无论如何要结束这份沉甸甸的心愿
他怕时间多年过后
天堂的她等的太长太久

支走所有的睡意
浓浓的咖啡丢弃添加的糖块
提足力气奋笔书写海誓山盟的词语
燃烧的炭块将一页勾勾画画的书稿面目全非
老泪纵横的夜晚独自郁闷
丢掉钟情一生的信物
可怜的钢笔先他而去
一个人萎缩在藤椅昏昏欲睡打发所剩无极的日子

假如我是诗人
我不去写诗歌
我只去寻觅关于爱情的歌谣
用我北方马背上的歌喉
把爱情和信天游一同唱响

假如我是诗人
我不去打扰祖先安逸的生活
我只是在他们生活过的土地上寻找传奇
用我北方游牧民族饮酒的酒樽
将岁月和日子一同酩酊大醉

假如我是诗人
我不去翻阅历史的尘埃
我只是清扫今天的风雨不要把阳光腐蚀
用我北方辽阔的胸膛埋葬刀光剑影的狼烟
把倭寇的白骨发酵成粪土滋润厚土地上生长的庄稼

假如我是诗人
我不去谈论前世的兄长
我只是去他们没有去过的地方根植信仰
用我北方睿智的眼睛领略北方以外的江南
将一拘缠绵的水捧在手掌甜蜜地品赏母亲乳汁的芬芳

假如我是诗人
我不去做五彩斑斓的梦想
我只去做一个梦
用我北方执著的情怀把梦做的更长更久
把我的梦想融入到祖国的梦想一起飞翔

把我们头领的头颅砍下
第一滴血祭奠村庄唯一死去的公鸡
第二滴血祭祀老实巴交的兄弟
被头领霸占妻子的兄弟
最后一滴血供奉天神和地神

鲜红色的血落在脚下
故乡的路被沧桑最先占有
几个年富力强的父亲起早贪黑在泥土上寻找富裕
贫穷的土地最终把他们累死在自己的怀抱
后继的父亲重复着先去父亲的脚印

鲜红色的血流淌成干枯的河
背井离乡的父亲丢弃了家园和兄弟姐妹
背着昨晚陈旧的梦和憧憬逃荒
养家糊口的重担压弯了脊梁
命运的索绳勒紧脖子不给喘气的季节

日夜兼程奔波在他乡的土地上
喂养生命的五谷粮食壮壮成长
省吃俭用积攒下的富裕堆积满粮囤
丰衣足食想起丢弃在逃荒路上的亲人
每一滴血脉都是延续骨肉相连的粘合剂

从故乡一路追赶而来
歇息在大海边
西山一颗红日从山巅缓缓坠落
坠落在风平浪静海面的落日
溅起一缕缕霞光把大海傍晚的风景装扮

椰树林成群结伴的男女
红红绿绿的裙裾衬托出海边花朵的娇艳
老船长那张熟悉的脸颊
褶皱大海无数次潮涨潮落
岁月依旧涛声依旧

当年在仙人掌背后许下的承诺
是否被落日余晖触动情感
潮湿的沙滩发酵的相思
老茧打磨成日子的双手
捧不起一颗落日的心事

大海彻底吞没落日的光芒
风自由自在舞蹈在浪花的头顶
几只好事的海鸥假装睡着
悄悄蹲守在礁石上
聆听海中鱼儿的房事

你死在流浪
高铁飞过家乡的大山
带走贫穷的风景
老屋檐唐朝的瓦砾堆积岁月的尘土

胡杨树守候这边关
一轮冷月
燃烧戈壁的寂寞
空旷的大漠
楼兰残缺的阳光折射出日月的海市蜃楼

打渔的小船桅杆腐朽百年
千疮百孔的渔网湿透大千世界的繁华
饥饿的日子浪涛盘坐在船舷
老船长起锚后哮喘病复发寒冬腊月咳嗽出一痰浓血
老实巴交的父亲知道老船长所剩的日子不多了

舀一杯大江的水
我读懂屈原的《离骚》
沉入江底与世隔绝的宝剑
割不断后人的思念
多少年后汨罗江大雾来临的时刻
海市蜃楼的景象被那些爱国诗人写进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