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
我对爱情怀揣憧憬
多少次一个人偷偷地设想自己的婚礼
描画自己钟情的郎君

三十八岁那年
我的爱情被一场意外彻底击碎
面对两个整天嗷嗷哭叫的孩子
一屁股的债务
我多么想随便爱上一个人
减轻我肩上的重担

面对一个个逃亡的男人
我的心凉到低谷
岁月一天天越过苦难的门槛
苦难中孩子一天天长大
人老珠黄的我再也没有一个男人正眼看过

儿孙满堂
我退居在生活的幕后
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我那死去的男人走进我的梦中
他依旧那么英俊
依旧对我那样的微笑
我像小燕子一样扑进他的怀抱
那幸福的感觉离我太遥远太遥远
我庆幸自己没有随便地爱上一个人
假如我爱上了另一个人
他换会这样深深地爱我吗

二十五岁
他们谈论相互间的爱
四十岁
他们谈论孩子的学习
五十岁
他们谈论房子   孩子的婚事
六十岁
他们谈论的是老人的身体   墓地
七十岁
他们谈论现在的小年轻人的爱情
七十五岁
他们当中的一个人
永远镶嵌在墙上的镜框里
对着另一个傻傻地笑

二十五岁
他们谈论相互间的爱
四十岁
他们谈论孩子的学习
五十岁
他们谈论房子   孩子的婚事
六十岁
他们谈论的是老人的身体   墓地
七十岁
他们谈论现在的小年轻人的爱情
七十五岁
他们当中的一个人
永远镶嵌在墙上的镜框里
对着另一个傻傻地笑

二十五岁
他们谈论相互间的爱
四十岁
他们谈论孩子的学习
五十岁
他们谈论房子   孩子的婚事
六十岁
他们谈论的是老人的身体   墓地
七十岁
他们谈论现在的小年轻人的爱情
七十五岁
他们当中的一个人
永远镶嵌在墙上的镜框里
对着另一个傻傻地笑

十八岁，我背着行囊离开村庄
送行的人群当中父亲一直一言不发
拽着我的衣襟跟在我的身后

走出村口送行的人少了许多
父亲还是一言不发拽着我的衣襟
翻过三座大山到达等车的站口
父亲仍然一言不发拽着我的衣襟

当我踏上开往城市的长途客车的瞬间
父亲还是一言不发拽着我衣襟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在售票员粗暴的语言训斥下父亲才松开手

飞扬的黄土把父亲裹紧
透过汽车玻璃窗户我看见
可怜兮兮的父亲一直再给我挥动他那双粗糙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