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狗尾花
手指指向春天的方向
顺着反坡梯田
绿色风尘仆仆走来

暖融融的阳光
融化拥抱一个冬日的积雪
流浪在异乡的枯叶
经脉间流淌着故乡泥土的气息

一簇簇烂漫的桃花
绯红的脸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田间地头穿梭着忙碌的燕子
翅膀煽动一片白云

耕地的黄牛拉着锋芒的犁铧
把种子的好心情根植
一场春雨指向秋天的方向
禾苗力争上游赶往金色秋天的集市

几个年轻人
围着一个简易的烤肉摊
一把烤牛筋
一盘炒虾米
两瓶高脖子西风酒
一扎青岛啤酒
拉开战场

划拳
摇骰子
比大小
五花八门的玩法
赢者兴高采烈
输者端酒痛饮
一会儿功夫
个个面红耳赤
酒精开始在人人的体内发挥效果
量小的开始呕吐
量大的站在身边看笑话
一句风凉话
迎来一场战争
喝酒前称兄论弟的好朋友
大打出手
你一个拿着酒瓶
他一个拿着板凳
双方虎视眈眈各不相让

不知是谁拔打110
警察制止血战
回到警局
谈话做口供
伤者住院疗伤
凶手上山拘留教育
可怜爹娘出钱保人

黑色的夜幕镶嵌着万家灯火
秋天的山顶刮起一缕凉风
它跋山涉水来到我的窗户
城市十八层顶楼一扇玻璃窗
在凉风中荡漾着秋千

一轮弯月把美丽的脸颊印在玻璃窗上
顺着玻璃隐隐约约的纹路
被秋风囚禁的梦乡
在翻越喧闹的城市噪音时发生了肇事
受伤的思念留下终身的残疾

多少个漫长的夜晚在煎熬中逝去
燃烧的烟蒂患上风湿感冒
一声声思乡的叹息堆积成老疮
一句句乡音销声匿迹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成了永久的记忆

十八层水泥台阶拉长故乡与城市的距离
泥泞的乡村小路珍藏着童年的脚印
干净的城市柏油马路清理老年蹒跚的步履
城市梧桐树漂泊的叶片请驮着我的魂魄我们一起回家
秋风恳求你打开枷锁给梧桐叶片一双翅膀

故乡高山上的亲人早已给我修筑新的窑洞
娘张罗一桌丰富的晚餐等待我回家吃饭
爸爸拿出珍藏多年的高粱酒摆在桌上
已故的亲人早早站在村口迎接我的回归
就像当年送我离去时的场面一样隆重

妹妹，哥哥把那一朵雪白的玫瑰花
编在你的小辫，今天的你比那天都漂亮

妹妹，春天又回到家乡
爸爸和妈妈乘着湿墒播种一大片，你最爱吃的地瓜

妹妹，今年的秋天
你一定要回家，我们等你吃地瓜

妹妹，在阴间你想家了
就大声哭泣，那些粉红色的桃花是绽放在亲人们脸颊上的牵挂

我打碎的不是陶罐
是我宋代父亲养家糊口的锅
那只装满父亲风霜的陶罐
在那个年代早已被打碎

生活锋利的牙齿把陶罐咬破了口
父亲一辈子的辛劳都从陶罐里漏掉
那些缺衣少食的日子陶罐吞没父亲的生命
我从贫瘠的泥土里挖掘出父亲的那只陶罐
锈迹斑斑的沧桑让我心痛
我舞动着沉重的老蹶
埋葬父亲瘦弱的脚印
打碎那只陶罐

我打碎的不是陶罐
是父亲贫瘠的生活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
重演我和父亲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