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满的冬日
挺着沉甸甸的肚子
北风撩起高原的裙裾
露出枯草苍老的短裤

干瘪的河床
白色的冰封锁了流动的思想
寂寞的麻雀
丧失了语言的功能

可怜的森林
萎缩在篱笆墙角
老屋低迷着沉重的头颅
一扇关闭千年的木门拒绝一缕阳光的造访

这个季节
我把一片雪花放在土炕
裹紧羊皮棉袄
酝酿一场浩浩荡荡的大雪

森林褪色过后
秋风吹散支离破碎的影子
凄凉的草原留下麻雀
在枯草丛里叽叽喳喳的争吵
雪花覆盖夜晚的寂寞
独自觅食的母狼
饥肠辘辘装不下一只羔羊的胚胎
发情的公狼
在二月冰凉的土地上挖掘出春天的根芽
那些隐姓埋名的花草
是谁喊出
这个季节的名字

罂粟花斟满酒
季节悄悄地哭泣
那躲藏在苍穹的尘埃
被草丛里一只老蛐蛐发现
女人的叫床声音
来源一对野山鸡的爱情

泪眼汪汪的黎明
来不及咳出卡在喉咙的一口鲜血
就被鸡鸣声呛得哑口无言
玫瑰花羞红的脸颊
印贴在地平线的窗户

睡醒的太阳从门缝隙间探出头颅
被等待在门口的风
煽动的翅膀驮起

被秦人遗弃的路
横躺在历史的长卷
拂去岁月的尘沙
拾起一枚古老的脚印
从诠释的文字里读出繁荣

纵横万里的长路
销声匿迹在岁月的丛林
年复一年的芳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填不平褶皱的伤痕

马帮的铃声穿越在时空的隧道
战争的硝烟弥漫过记忆的荧光屏
背井离乡的惆怅根植着祖先的乡愁
曾经拥有过的繁华凋谢在风雨的春秋

抹去唐朝、宋朝、元朝
明朝、清朝......留下的
脚印，蹄窝，伤痕......
沿着一根根裸露的经脉逡巡已故的狼烟

我爬行的祖先
荆棘刺破他们的手掌
鲜血染红泥土的肋骨
他们行走在一条大道上
祖先已千古，大道也已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