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
裹紧三寸金莲
最后下岗的门牙
在路边的野花墓穴

多少个无情的夜晚
年轻的寡妇泪水喂养着梦游
公狼不会游走她沉甸甸的乳房
发情的乳头被黎明的床咀嚼

一只绣花鞋就是一只航行的船
船舷盘坐着哺乳的母鱼
蓝色的襁褓一角被惆怅占据
涛声把催眠曲唱给睡醒后的礁石

中年的寡妇离不开搂抱她睡觉的男人
耕种的土地荒废在火热的季节
失去雨中浇灌的土地
老寡妇油干灯灭

安徒生丢弃一粒种子
在他死后的纪念日
一个童话树枝结出寓言的果实
美丽的姑娘哭得死去活来
为了一件蓝布白花的棉袄
三天三夜的哭泣

蓝色封面的小册子
乱七八糟的故事
装进躲藏在大海深处的玻璃瓶
千年过后被渔夫的渔网打捞
抛锚的船队偏离东方
追赶太阳的小矮人
没有武大郎身材魁梧

半杯迷魂汤失忆后
老屋檐的玻璃瓦砾闪闪发光
绘画的马良坐在牛背上花荷花
池塘里自由往来的鱼群
都是谁家的孩子

富有传奇色彩的伊索
赤手空拳赢得白雪公主的爱情
皇帝的新装被乞丐偷走
王子千里寻找前世的兄长
蘑菇的七彩洞房能否储藏它的寓言

背着家去流浪
汗水淹没一路的风景

歇息在草垛里的敌人
枪口对准蜗牛的胸膛

漂洋过海，不敢丢的是家园
不离不弃的是祖先的墓穴

怀揣一个理想
去埃及的金字塔让祖先风光风光

蘸着淡淡的月光
生锈的石头
忘记了自己的年龄
刀背上标着一个数字
那是日子咬下的缺口

锋利的刀刃
一天天呆板
喂养岁月的野菜和粮食
一茬一茬的繁衍
走不出月光的旅途

和风细雨的季节
桃花失去容颜后的脸颊
布满褶皱的额头
一条通往贫瘠的山路
七扭八扭地盘旋

庄稼和人群
不敢随便进入城市
空旷的大街小巷
到处是磨刀的屠夫
一把把缺牙少齿啃不动夜晚的烧饼

带刺的仙人掌
站在十字路口张望
赶集回家的麻雀
路过一片森林

伸手不见五指
月亮还在集市的酒家
招待远方的朋友
雨雾蒙住村庄的眼睛

驮水的毛驴
卸下一路的哮喘
等待出门的车轮有些睡意
高粱娶的媳妇早产了

出门打工的兄弟
攒足钱打点行李回家
炕头盘坐的奶奶
一年没有见到子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