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的人群里
是谁最先哭泣
一个低低的声音
感应了一大群人

飞翔的纸钱
第一时间赶到出事的现场
几只好事的苍蝇
拒绝了一场宴会

没有朗诵的悼词
概况了肇事者的一生
急于回家的送葬者
百米冲刺般的逃出墓穴

一只经幡孤独地旋转在荒凉的山岗
乌云赶来哭泣
一滴滴细雨
搅乱了死者的心事

一串冰糖葫芦
爷爷就算过了节
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
爷爷带着深深的记忆死去

旧的年代退下历史的舞台
新的生活款款走来
琳琅满目的食品摆满商店
爷爷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寒风裹紧雪花的日子
货郎长长的叫卖声走街串巷
古老的石板街
一串冰糖葫芦馋出一个孩子肚里的毛毛虫

一个铜板一串冰糖葫芦
爷爷要拉半月的风箱
打铁的师傅脸比冷却的铁块还黑
一锤一锤敲打的日子隐隐作痛

解开星星的纽扣
推动一扇紧闭的门
一把月亮的金钥匙
丢弃在小屋前
几滴细雨
勾画出春天的景色
采茶的姑娘
背篼里装满欢歌笑语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深深浅浅留下星星的脚印
赶集的毛驴踩着一路景色
高高兴兴回到了家
卸下一身的奔波
来不及喘气走进劳动的队伍中

天河的两边点缀着红红的灯笼
隔河遥望的人们
苦苦等待了千年之久
鹊桥相会的日子
泪水湿透了蓝蓝的天空
风吹散了乌云
星星燃烧了彩虹
夕阳背后
一个古老的故事在流传

一朵枯萎的塑料花
体内安装了一条纸质的血管
抵达大动脉的道路
遇到严重的堵车

通往羊群的那天小路
弯曲的让人沮丧
美丽的草原
一只雄鹰安乐的死去

喂养蚂蚁的酥油茶
酒杯里漂浮着牧羊姑娘的笑容
一根套马的杆子
失去了飞翔的能力

乌鸦占领了有利的地形
瘸腿的蛐蛐蜗居在祖先留下的屋檐下
或高或底的呻吟
深深地埋藏在草根的子宫里

百年后成长起来的森林
醉酒后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三月的桃花
把香气遗弃在四月

谷子地
稻草人手握皮鞭
逡巡在村庄外
一群放牧的麻雀
七嘴八舌赶到秋天

缠绵的秋雨
淋湿稻草人单薄的衣服
秋风举起的鞭子
抽打在麻雀的脊背上
一粒飞翔的谷子坠落到粮仓

稻草人获得战争的胜利
授奖的那天
雪花错把勋章颁发给了父亲
树叶的掌声夹杂着一声悠长的叹息
枯草尖寒风把日子摇曳的东倒西歪

无名英雄的稻草人
孤独地站在收割后的田间
任凭寒风的抽打
胆小怕事的父亲举起沉重的老钁
在这块土地上为稻草人挖掘一个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