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醉酒醒来
都是晚上4点
这几乎成了准确的北京时间了
不偏差一秒
每次他醒来
第一件事是喝一大杯凉水
接着睡6点
他继续喝酒
6点30分
他再次喝醉酒
他无妻无子
酒是他最知心的爱人
他搂着酒睡
他在酒中做爱
在酒最后哭泣
有人劝他戒酒
就好像劝他离婚一样难受

夜幕围住了通往大西北的铁路
雨不紧不慢地敲打着铁轨
火车在雨中像一头疲倦的牛
喘着粗气向前走着
我躺在上铺看着海子的诗
卧铺内的床铺传来高低不均匀的呼噜声
车厢内静静的只听见雨滴和铁轨的敲打声
我这才感觉到有一点饿
下来床
打开包
拿出朋友上车前准备的面包和鸡腿
一个人对着车窗
一边吃一边享受外面的景色
夜深人静的时候
火车像发疯的牛
四蹄奔跑在雨中
把一个个小站丢在身后
把一路风景丢在夜色里
熄灯后
我仍然坐在窗前
陪同火车去远方
整个火车只有我一个人在陪同它
火车奔跑的很快
像知道我的心事一样
一头钻进雨中
奔跑不停

打开尘封二十年的箱子
打开一个花布裹的小包
一件小的很精致的棉袄
勾起我二十年前的回忆
这是乡下的母亲给她第一个孙子
用一个冬天的劳力换回来的钱
买的棉花和小红花布制作成的
母亲走了八十五里山路
冒着寒风和饥饿
晚上母亲和我唠叨了好多关于小孩子的事
第二天母亲一早就走了
现在打开箱子
看到小棉袄
看着女儿健康成长
想起了死了多年的母亲
一件小棉袄
寄托几代亲戚
看见小棉袄
也是一种对母亲的怀念

半夜喝酒回家
路过小区五号楼的拐角
一只流浪狗
窜出来站在我面前
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张嘴欲说或大声对我吼
以后早点回家
不要喝的太多
唠叨的像母亲的口气
我醉眼看去
那不是流浪狗
是我死去多年的母亲

白色的围墙
白色的房子
白色恐怖的日子
白色的老虎凳
白色的脚镣手铐
黎明前倒下的同胞
你们的双腿
欲软跪下
走完了多半路程
留下几步就到门槛
你们却萎缩了
倒在共和国的太阳
即将升起的地方
倒下去的瞬间
他们不干不净地诅咒
崇高的革命事业
他们成了人民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