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秋风
牵着匆忙的农事
在山村的小路
来来回回地奔跑

兵役到期的高粱和玉米
做好服役的准备
怀胎十月的南瓜
要去奶奶的土炕头上坐月子
谷子穗低垂着头
把心事挂在老屋檐下
土豆兄弟熬出了头
见到了梦中的情人
大白菜裹紧肚兜
等待农嫂一缸积酸然后枯萎地睡去
黄豆和黑豆俩姐妹
被母亲维在炕头生出芽年关再出嫁

喜悦的心情铺在打谷场
被二大爷一层又一层翻阅
一张木锨
把希望摔上半空
落下的是星星的金黄
秋风带走了糠皮
扫帚扫出农人的气势
一座座垒起的秸秆
筑起牛羊的反刍
欢歌笑语胖了月亮的脸颊
坐在场边的父亲
一锅旱烟燃烧起红红火火的日子
累困的女人
睡在梁堆
搂着丈夫的梦
走进明天的生活

八十岁的寡母
独守着她的洞房
遮不住风和雨的窗棂
一缕寒风占据了炕头
岁月的尘埃笼罩了冬日
在母亲的记忆里
这里有她的根
祖先留下的根须
必须得有人守候

古老的村庄
失去了童年的趣味
荒凉的角落埋葬了蛐蛐的秋鸣
比母亲记忆都差的槐树
年轮里长满老茧
分不清大儿子死去还是小儿子死去
所有的唠叨不知何时失去了语言功能
孕育生命的泪水
干枯在那口喂养乡亲的老井台

那条曲了又弯的山路
年复一年的瘦弱让人揪心
弯曲的脊梁驮不起一枚脚印
站在山坡上的高粱
蒿草埋没肚脐眼
看家的老黄狗
认不清主人的模样
盘坐在门口
努力回想着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村口将军庙门前的两只石狮
失去了战场上叱咤骁勇的威风
我忠实信徒的爷爷死后
将军庙里的香火再也没有延续
挂在老槐树下的那口钟
偶尔在狂风中吼喊几声
沙哑的嗓声里带有宋代的乡音
它比我姥姥的爷爷还要早出生几代
它是村庄最老的亲人

成千上百只的乌鸦
在村口的杜梨树下集会

它们将举行一次大的战役
是二战已来规模超前的一次战役

它们把战斗时间定在麦子开镰的季节
它们不停地向村庄宣战，想引发战争

我胆小怕事的父亲和他的乡亲们
没有人去搭理这群乌鸦，他们只是默默的劳作在土地上

斗志昂扬的乌鸦，身披黑色的战袍
黑色的牙齿，黑色的爪子，黑色的眼睛

乌鸦上窜下奔在村庄的天空，企图遮挡太阳的光芒
侵略者丑陋的姿态，湮没在漫长的冬夜

村庄的树林、牛羊、庄稼、土地免遭了一场涂炭
一切侵略者没有好的下场，魂丢进了印度洋浩瀚的漩涡

成千上百只的乌鸦
在村口的杜梨树下集会

它们将举行一次大的战役
是二战已来规模超前的一次战役

它们把战斗时间定在麦子开镰的季节
它们不停地向村庄宣战，想引发战争

我胆小怕事的父亲和他的乡亲们
没有人去搭理这群乌鸦，他们只是默默的劳作在土地上

斗志昂扬的乌鸦，身披黑色的战袍
黑色的牙齿，黑色的爪子，黑色的眼睛

乌鸦上窜下奔在村庄的天空，企图遮挡太阳的光芒
侵略者丑陋的姿态，湮没在漫长的冬夜

村庄的树林、牛羊、庄稼、土地免遭了一场涂炭
一切侵略者没有好的下场，魂丢进了印度洋浩瀚的漩涡

老家的路
弯弯曲曲
一座山连着另一座山
一条沟挽着另一条沟
就是这条山路
驮着我的憧憬
从山村来到城市
实现祖辈人的心愿

走在大街小巷的路口
看车水马龙的南来北往
霓虹灯的闪烁与满天的星星遥相对望
这条山路正走着我的父亲
背着一捆玉米秸秆
低头喘着粗气
这条山路走过父亲的爷爷

每天奔跑在城市的柏油马路
渐渐淡忘了老家的山路
父母的牵挂凝固成永久的思念
老家成了我的记忆
睡梦中偶尔回家一次
老家依旧那么苍老
我的父老乡亲的生活依旧那么贫穷
村口的老槐树依旧那么单薄
孤独地守望着我的老家

村口就是路口
就是在这里我走出村庄
带着乡亲的殷切希望
带着老家人的质朴和诚实
走进城市实现我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