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痛苦过后
就是微笑和幸福
那一刻
只有母亲牢记在心中

长大后
成家的那一天
母亲把这一个日子交给妻子

第二个年头的这天
妻子端着母亲的嘱托
点燃爱的珠光
向我微笑

三月的春风
骑在路旁的树枝上
向田间指着春天的方向

父亲站在六月的麦地
汗水脱落在脚下
镰刀锋刃的光芒向老农指着麦场的方向

汽车四个轮拼命地奔跑在黄土高原
老槐树站在村口招手
是给漂泊他乡的人指明回家的方向

天空白云飘过秋天的苍穹
南下的大雁盘旋在老家
灵魂将永远留守在故土

怀揣着少女的羞涩
静静地坐在小河边
聆听潺潺的流水声
往事随小溪远去

今夜的月光
照在乡间的玉米地里
女孩的心事
储藏在玉米秸秆里
在这个知了叫响的季节
玉米的拔节声
涨破了静静地夜晚

午后的夜晚
风是那么的温顺
乡村都进入了梦乡
女孩
打开自己的闺房
月光洒满屋子
星星悄悄地爬进
女孩的日记
不敢喧哗
躲在最不显眼的角落
生怕被人发现

有了心事的女孩
发育成亭亭玉立的姑娘
十八岁的生日
在知了的叫声中过去
姑娘把心爱的手帕
挂在河边的树梢上
在风中第一个走进秋

十月高粱红透山坡
唢呐迎走了姑娘
长长的山梁上站着一个憨憨的他
唢呐声远去
河边的树梢上挂着的手帕
在风中飘呀飘

这是今年最后一场秋雨
来时没有通知，也没有预感
半夜时分，开始下在小村
淋湿了小村，好大一片梦

不懂事的秋风
与雨点吵的好凶
落叶的树枝紧抱手臂
观看了它们吵架的全过程

留守在村庄的根茎
早已成了土壤的恋人
任凭外面吵的多么凶
就是不肯露出头来劝解

牛羊用沙哑的声音叫着主人
开饭的时间到了
裹着棉袄的生产队老队长
把拌好的草料分给了牛和羊

被秋雨打磨成茧的屋檐
挂不住一场完整的梦
破烂的窗棂格飞出一声叹息
惊动了院子里树枝上
悬挂的鸟窝里一对做爱鸟

雨开始了缠绵
远处的山朦胧
失去心情的夜鸟
就像无家可归的梦

忽飘忽飞
村庄在最后一场秋雨里洗浴
明天她的女儿就要远嫁
雪花飘飘

一只老树桩慈祥地蹲在村口
北风在它的脸上一圈一圈地奔跑
它手里牵着一只瘦弱的山羊
舔着冬阳下冰凉的雪渣


整个村庄裹紧破烂的棉袄
蹲在阳圪崂听生产队老队长讲创业的故事
缺了门牙的老队长零乱的胡须
挂着苍白的日子

在这贫瘠的黄土地上
到处裸露着贫穷的根须
从先祖光秃的坟堆延续起
走过贫穷漫长的山道到现实的村庄
破破烂烂的土炕上
盘坐着一对风烛残年的老人
紧闭着失去光泽的双眼
祈祷着寒冷过的快一些
一锅劣质的旱烟
咽到肚里的全是辛酸
没有燃烧完的烟土
磕去仅有的一点温暖
老人的咳嗽一声声回荡在漫长的寒夜里


推开破烂的木门
一束阳光照亮了土窑
一阵阵微弱的颤音传递生命的尚存
静静地坐在村口的木桩
又有一股春风在它的脸上奔跑
那只瘦弱的山羊身边多了一只更弱小的羊羔


我看见一只燕子落下了一滴泪水
溅湿了整个村庄的三月
村庄一下子活动了起来
田野里到处是种地的人和牛
生产队老队长的背影更加伸长
在地头一粒一粒种着年轮  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