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时光盘坐在杯底
透明的玻璃衣裙
让我的灵魂无处藏身
我的思想如同萎缩的生殖器
让我不要脸面

破损木窗上洁白的麻纸
重叠夜晚的影子
通体透明的灯泡
烘干我湿漉漉的梦
饮下这杯隔夜的水

凝固的脉管
血变成地沟的臭水
散发腥味的肉体
企图回归大海
玻璃杯拒绝登船的泪水

无可奈何的我
面对一杯水叹息
岁月的长河里
人生如杯中水
一口气抽空短暂的一生

我的感情过于忧伤
对一株草的眷恋
胜过对自己身体的某一个部位的眷恋

春天看到草迎风招展
我手舞足蹈
秋天看到草枯萎死去
我沮丧的无话可言

我深知一株草
影响不了一个春天的颜色
也懂得一株草的死亡
决定不了荒原的寂寞

我对那株草的思念
来源于我对祖先的思念
死去的亲人
坟墓上翻动的经幡
根植进泥土的子宫
融入到腐烂的草根肌体
若干年后
回归到大地母亲的家园

盘坐在陕北的土炕头
搂着长长的旱烟杆
打盹的老汉
花白的胡须荡漾着岁月的沧桑
走在祖先结下的同心圆
一盘石碾
曾经喂养过祖先
如今镶嵌在历史的相框

精打细算的陕北人
粗颗粒粮食
被石碾咀嚼出清香的小米饭
让革命的汉子
一口口吃掉膏药旗和青天白日的大烧饼

石碾盘上坐着一位湖南人
酝酿着一个惊天动地的传奇
他的身边围着一群头戴五角星的战友
聆听他诠释马列主义的思想
他睿智的眼神里看出放射出红色的光芒
他风趣幽默的谈吐一语道出一个永恒的事实

石碾卷入那场硝烟弥漫的战争
推碾的庄稼汉挎起枪就是战士
石碾碾碎那场粗颗粒的革命
被后人写进史册
院落里折折皱皱的纹路根植着红色的根须
让后来的人传承和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