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步
请下车
徒步翻越大山
顺着石阶一步一个台阶
不能一步跨越两个
不按照佛的旨意去攀登
到了山巅求佛
佛不灵

肃静的院落
楼台亭阁
绿树环抱
清静的广安寺
香火燃烧
菩提树四季常青
大堂盘坐在莲台上的佛
闭目养神

千年来
那些信男善女
磕破了头
许下无数个重叠的心愿
燃烧的香一根接着一根燃烧
敲木鱼的童男
一泡尿湿透佛祖手中的经文
残缺不全的诵经都是假的

下山
上车
带着不同心情离去
有的人再也不来烧香求佛
有的人正在匆匆赶来
我在山下山上徘徊多日
发现佛祖一个秘密
佛祖是用泥巴塑成的

一盏灯熄灭在漆黑的夜晚
苍老的窑洞一只眼睛睁着不敢入眠
千年来它只用另一只眼睛做梦
严重缺少睡眠的窑洞筋疲力竭

过早褶皱的脸颊沟壑纵横
屋檐下的麻雀一样胆小怕事
它们睡觉的方式也是站立
不过它们两只眼睛都睡着了

贫瘠在土台子上架起锅
燃烧的是庄稼的身体
年老的烟囱总是有气无力
百年来一户挨着一户熄灭了炊烟

孤苦伶仃伫立的酸枣树
去年熄灭的灯笼干瘪成守候在村庄乌鸦的乳房
一只乌鸦忠诚地居住在村庄
一群乌鸦盘旋在村庄它们有的是我的亲人有的是失散百年的乡里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