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
北方的女孩子
短裤套在丝袜外面
半光溜溜的修长细腿
像两跟电线杆子
满大街晃动

女孩的隔壁
卖红薯的老头
身穿厚棉袄棉裤
冷的佝偻着腰
紧紧抱着烧着发烫的火炉
蜗居在遮风的地方一动不动

二者无法对比
一个像雪花一样轻飘
飞舞成一朵冰花
一个像雨水降落在池塘一样猥琐
冰冷成饥寒交迫乞丐

在二者的脚下
我看到一个结局
雪花融化后
被泥土咀嚼到胃囊
雨水被泥土咀嚼到胃囊
不同的命运
同样的归宿

清明    细雨霏霏
这伤痛无法用言辞表白
那长满坟墓的青青芳草挂着一滴滴泪珠
诉说撕心裂肺的伤痛  

湿土   裹紧一份哀思
沉痛的日子泪水淹没了多少春暖花开的风景
抹不去的忧伤一朵鲜花诠释了人间永远割舍不断的亲缘
故土的温暖治愈悲欢离合的后遗症

雨打湿的土地   生长出千言万语的思痛
父母的坟墓   那些如期赶来见面的小草带着千里路上的嘱咐
我悲伤的语素无法读出这些被雨水打湿的词汇
远处风摆动柳枝柔软的腰肢   漫天飞舞的柳絮纷纷落户到亲戚的词典

腐朽的墓碑文字顺着泪痕在腐烂   旋转的经幡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清明    雨打湿喉咙间的词语
怀揣离别后的思念   斟酌在一杯苦涩的酒樽
把日子发酵成一锅酸甜苦辣的调味品

清明是二十四节气中的一个节令   是谁把它定格成相思节
无处寻觅到答案    只能延续祖先留下的祭祀方式来祭奠我们的亲戚
我把这一天传承给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再传承给他们的孩子
这就是血脉渊源流淌   骨肉相连的延续

行走在铺满落叶的小路
挽着夕阳的臂膀
像一对恋人相依相偎
一步一步走进大海的温柔

坐在黄昏的靠椅上打盹
一颗又一颗星星在沙滩上奔跑
潮涨潮落过后留下一片安静的海面
远处一块礁石上点亮了一盏灯唤醒了昏睡老人

一只在大海上漂泊了百年的小渔船
回家的笛声由远到近传进老人半聪的耳朵
一双能见度穿透不了五米的眼睛在黄昏的大海上努力地寻找
六十年相濡以沫的老伴划着船渐渐地走进了她的视野

靠岸的螺旋桨熄灭在它停靠了百年的故乡
一根苍老的棕绳密密麻麻的疙瘩分不清岁月留下多少沧桑
搀扶老伴背起一天的收获唠唠叨叨的关爱一路喋喋不休
大海不远处一片仙人掌筑成的小屋居住了一辈子

秋天光顾大海的速度瞬间结束
一碗热乎乎的鱼汤卸下老人一天的劳苦
一袋旱烟燃烧的津津有味
老俩口坐在星星璀璨的小屋前有说有笑

关于秋天的诗太多太多
多的就像那落叶一样纷纷洒落
关于故乡秋天的诗太少太少
少的就像故乡寥寥无几的乡里乡亲一样孤独

我的故乡蜗居在大陕北的最北方
一个我出生仅有6户人家的小村庄
这个秋天
83岁的二大爷一个人把守在村庄

曾经喂养我们的土地变成蒿草的乐园
窑前屋后栽种的苹果树
苍老的枝条弯曲的挂不住金光灿灿的果实
整齐的院墙塌陷的面目全非

硷畔上的老槐树上蹲着一对麻雀老夫妻
是二大爷唯一的啦话人
破破烂烂的老屋蒿草漫过了我的头顶
所有留在村庄的童年趣事都已消失的无踪无影

荒凉的景象刺痛了我的双眼
沉重的脚步一步三回头走出村庄的视线
我不敢惊动二大爷寂寞的日子
我怕我的到来勾起二大爷埋藏在心底的记忆

我更怕我走后二大爷伤心过后走不出这个秋天
一个人悄悄地来看上一眼我可怜的故乡
一个人再悄悄地走掉把村庄荒凉的景象装进伤痛的心中让它永久地腐烂掉
这个秋天我不再为语言的果实写诗    我苍白的语言没有一篇落叶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