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开草丛
萤火虫带路
抵达你简陋的庄园

一堆黄土
长满蒿草
一根腐朽的经幡
依旧朝着我流浪的方向旋转

丑陋的土堆下
破损的窑洞
一盘土炕躺着我的亲人
面黄肌瘦    病入膏年

我礼貌性的问候
换来他们的不理不睬
一声咳嗽带着浓厚的乡音
或多或少给了我一些安慰

我独自徘徊在蜿蜒的山路
毫无目的的徘徊
我想象不出祖先们的生活
面对这座苍茫的山冈
我感谢这山     这草
是你们喂养了我的亲人

我带着血浓于水的标记
回到未曾谋面的故乡
一个人的村庄
蛐蛐都光荣下岗

我不说我的乳名
我的村庄就无人知道了

我未曾赶过羊群
翻越你的整座山冈
未曾见过你的河床姐妹
出嫁到遥远的地方
(做别人的小老婆
后来一只麻雀告诉我的)

我雍容华贵的容颜
第一次出现在你的山冈
我丑陋的兄弟
你们的丑陋让我心惊胆战
怕我的美丽给你和你的村庄
带来骚乱

我答应我的父亲
把他的肉体埋葬在你的家园
我以一个孝子的名誉
去葬礼父亲的灵魂

我守着你的栅栏
防止一朵紫花苜蓿逃跑
你日趋衰老的土地
一朵头戴王冠的杜鹃花

脚下的根茎埋葬一只蚂蚁的尸体
腐烂的臭味让河流逃亡
留下一片苍茫
干枯的河床没有水鸟做爱的地方

飞翔的蒲公英
一朵处女
远嫁一匹骏马
马背上骑着我的王子

我是诗歌的猎人
钢笔是水枪
射穿一颗月亮
和一颗太阳

烤焦我的土地
烤熟地瓜
山药
还有一只野鸽子蛋
(家园仅有的一只野鸽子
授精后产下的唯一
一颗蛋)

用我眼眸里
珍藏的一滴泪水
酝酿一壶老酒
我和岁月对饮

一醉方休

明天
我重新做人
背着父亲的烟袋

脚蹬一双草鞋
一步一个脚印去寻觅
祖先们留下的乡土人情

我走后的脚窝
一个比一个装满深情
一个比一个儿女情长

我是一个守陵人
居住在一座山冈上
寸土不让荒废
一年年葱郁着我的亲戚

一个声音
曾经温暖过千家万户
一个容颜
曾经熟悉在黎民百姓的脑海

一张嘴巴
上知五千年风云
下呐喊百姓的疾苦
一种职业
凭一颗良心再说话

红唇白牙不想咀嚼转基因
你不咀嚼
请你保持沉默
所有的老百姓都不咀嚼
伤害了多少人的利益
这一笔账你算了没有

一波未了
一波又起
影视圈多少黑手在操纵
多少人的披着明星的袈裟
带着大腕的面具
背后赶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偷税漏税
保养二三四奶
春宵一刻值千金
一个走场
一首歌曲
一个广告
几分钟获得的报酬
一个农民工几百年的血汗钱

同样是人
等价的时间
换来的是几百年的差价
同样是公民
为什么有天堂和地狱之分

一个领导
一个明星
保养三个     十个女人
是作风问题
一个农民工
解决一个性问题
是犯罪
轻则罚款
重则劳教

一个农民工
一天天汗水流淌成河
养家糊口不了一个老婆
一个明星
一个贪官
一天天吃喝玩乐养活几十个老婆

小崔
这是差距
更是中国的现实
小崔
你不要怕
习主席不是老虎和苍蝇一起打
不打就要亡国
不打就要失去民心所向

小崔
敢说敢做是真英雄
你不要怕
一个漂亮的小丑是吓不到你的
在你的身后站十三亿人民
站我们伟大的祖国
小崔
正义是属于人民的
真理是属于人民的

这个季节
拾一片枫叶
写上一句问候
不要署名
不要落款
让岁月一天天老去
让爱一年年陈酿成老酒

裁剪一片枫叶
安装上翅膀
让它们去飞翔
飞越千山万水
飞地老天荒
不要说时间太长
不要说爱的最疼
我们只要心心相印
定会海枯石烂
地久天长

在枫叶上筑一座房子
不要用现代词语装修
我就用唐诗宋词
点缀窗口的风景
不用灯火照亮夜晚
在萤火虫的光芒下我揭开你的盖头

一片片枫叶
缝一件嫁衣
注明迎娶你的时间
还有地点
今生今世你是我的影子
来世我是你的风景

我在这个秋天承诺
反刍一个字
把你的名字咀嚼成咖啡
醉倒红尘
醉了你的一生
我的一辈子

海子
你最关心的蔬菜
被乌鸦挥霍的一塌糊涂
你充饥的粮食
被野狗偷吃的一干二净

海子
你面朝大海
迎来的不是春暖花开
你的房子里居住的女孩不是你的新娘
你的肉体走丢了灵魂

海子
为了早点找到你
我为你专属打通一条隧道
让你孤独的灵魂自由往来在我的诗歌

海子
我在你死后的日子里
你的死吓到了一群写诗的人
他们怕你的忧郁症传染给他们
他们纷纷丢了写诗的工具

海子
在你死后一个月
我光荣出生了
出生的那一天起
我就下定决心
替你去写诗

今天
海子我骄傲
我的诗歌里有你的影子
我骄傲
我没有患上忧郁症

二月
我盘坐在桃花温柔的怀抱
捏一缕料峭的北风
嗅北方春天的湿垧

山梁上野桃花
粉红色的梦被寒冷的风
一层又一层剥去裙裾
一片片花瓣凋零在地面
犹如一朵朵雪花亲吻着大地

一只春燕
驮着江南水乡的水雾
落户在北方人家的屋檐下
干枯一个冬日的窗户
眼眸里裹紧一片苍茫

北方最早返青的麦苗
一簇簇绿色
双手捧着一颗暖洋洋的太阳
龟裂的土地开始解冻

山涧的小溪
唱着欢快的歌声走过村庄
村口老榆树发芽的枝条
悬挂着一弯弯新月芽

母亲的炊烟扬起生活的风帆
父亲的犁牛咀嚼着地气
一粒粒金黄色的种子
争先恐后把心事诉说给泥土

淅淅沥沥的春雨
在犁牛的脚窝编织憧憬
桃花的芬芳醉了春风
寂寞的老院关不住漫山遍野绽放的花蕊

一次春雨浇湿了麦子的地毯
我牵着诗人海子的诗歌
跟在海子父亲的身后
走进他家的麦田

海子是一个大骗子
他欺骗了他年迈的父亲
也欺骗了我对他诗歌的热爱
欺骗了诗歌里长势茂盛的麦子

海子的父亲一双粗糙的手
被锋利的麦芒刺痛手指
一把缺牙少齿镰刀
割断的不是麦子的秸秆
是海子父亲心中的等待和希望

五月
麦子大丰收
堆积如山的麦子
压的海子父亲喘不过气

我在故乡的麦子地
寻觅一粒粒被父亲丢弃的麦穗
一只蚂蚁赶在我的前头抵达麦田
他正吃力的背着麦穗在蜿蜒的山路上匍匐
他的背影与海子父亲的背影
分不清谁在刻板谁

我丢掉手中海子的诗歌
丢掉我酝酿一个季节的诗歌
蹲在父亲背着麦穗回家的路口
哭成一个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