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黄不接的四月
少粮缺菜的陕北偏远山村
上苍眷顾受苦受难的子民
漫山遍野生长一种野菜
肥厚的叶片
白色的根须流淌一股白色的液体
聪明的陕北祖先早已把这种野菜拿上了食谱
不经过深加工叶片和根须咀嚼都很苦
这里祖辈流传下来叫苦菜

贫穷的年代苦菜是救命的粮食
一家老少吃了上顿没下顿
孩子们一天早早挎着筐子徒步翻几座大山
挖苦菜的人群遍布了山坡
皮包骨瘦的孩子们脸色比黄纸的青黄
发育期需要的营养成分珍藏在医学书籍里
穷人家的孩子命薄生在苦字上
命运注定他们要经受挨饥受饿缺衣的煎熬日子
一辈子交给十年九旱的土地没早没黑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小年纪承担主要劳力
七八岁独自放羊拦牛
十四五岁成了种地的好把式
扛起了一个家的责任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
从小见证了农村孩子的苦和难
也是从挖苦菜队伍中走出来的一个孩子
我庆幸自己在那个苦难的年代父母咬牙让我上学
我终于跳出农门脱离了祖先留下的贫瘠的土地
在城市寻找到一个栖身的安乐窝
过上风雨无忧的日子

时光飞一般前行
我退居到二线安度晚年
一个人无意的回忆童年的琐事
思念家乡的点点滴滴
思念我从小到大的兄弟姐妹
对他们来说我是城市的大官
早已和他们脱离了亲戚的缘分
他们把我划出村庄的圈子
我也慢慢的疏远了他们

树高千丈落叶归根
思乡的情越来越重
想念亲戚的痛越来越重
一个人面对故乡泪流满面
多少叹息淹没了长夜的寂寞
漫步在霓虹灯下让城市的风吹醒一个背叛者的灵魂
一个大逆不道的游子背着沉重的乡愁

故乡，请原谅我的叛逆
亲人，请接纳我的回归
我的根永远在故乡延续
我的血脉永远在家中流淌
请让我的魂魄埋葬在列祖列宗的脚下
我永远是土地的孩子
永远是你们心中不起眼挖苦菜的孩子

劳动的双手
从泥土里捧起一颗红太阳
汗水甩在季节的石板上
凝固成五颜六色的花蕊绽放

路边的风牵着小草的手
从村庄的阳洼洼走向漫山遍野
绿色涂抹在裸露的沟壑
庄稼地被葱郁的禾苗指向金黄色的海岸线

我的父老乡亲挽起裤腿起早贪黑奔跑
怀揣五月的激情和希望
重复祖先留下的脚印把坎坷磨成厚重的老茧
风雨苍老了额头一道又一道褶皱的纹路

我的祖先懂得土地是生存的衣食父母
他们年复一年小心谨慎的侍候着北方贫穷的泥土
寸步不离的祖辈守候在泥土的怀抱
春天播种一粒种子秋天收获万颗五谷粮食喂养家

五月有一朵花最美
那是劳动者脸颊上盛开的花朵
流淌的汗水浇灌花园里的花朵
我的乡里乡亲每人胸前编一朵劳动最光荣的大红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