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山路驮着古老的脚印
在大山的怀抱转圈
时光奔跑在裸露的枝头
风在崖畔上摔进苍茫的沟壑

一轮惨淡的弯月
悬挂在老窑的屋檐下
照亮了我居住的窑洞里的光景
一贫如洗的日子总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缝补那些残缺的脚印
仿佛在缝补祖先的肋骨
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
每一次都让我疼痛难忍

我曾经背叛过这条路
也为这座村庄不安过，甚至
痛哭流涕，嚎啕大哭
我的祖先躺在山坳里，无动于衷

我诅咒过我的祖先
为有这样的祖先感到过羞辱
我的背叛被父亲制止过
一顿暴打，一阵不堪入耳的辱骂

终于，有一天
我从这条伤心的路上奔跑
跑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我自认为到了天堂，到了极乐世界

然而，好景不长
一切，仿佛盗版了我祖先的日子
时光奔跑在这条路上，岁月静好
在一首诗歌，一朵花蕊

当我成了别人的祖先以后
我仿佛一下子明白过来
我的今天，正是祖先的昨天
孩子们的今天，正是我的昨天

我躺在山坳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闻不问他们的生活
也不去听他们的辱骂声
只管，抱头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