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群山
寂静的沟壑
山坳深处的村庄
娘，一个人固守着烟火

叽叽喳喳的候鸟
安居乐业在娘的屋檐下
晨钟陪着娘佝偻着脊梁
在田间种下一个儿子

暮鼓，娘坐在硷畔的石床上
一边喘着粗气
一边咒骂她罗圈的双腿黑炭粗糙的手捶打着膝盖

半盏月灯在娘的灶膛
忽明忽暗闪着光芒
三只芦花鸡，一只小狗
安静的蹲守在娘的左右两侧

简单的晚饭过后
娘，席卷在土炕头
一个人做着同一个梦
三十多年未更新梦的内容

五十多岁的我从城市工作岗位退居二线
一个人蜗居在高楼大厦无所事事
回忆成一部黑白纪录片
乡下的一幕幕往事发酵了我的乡愁

一个人收拾好行囊
扛着大包小包坐高铁转快车
换长途汽车颠簸到达小镇
徬晚住在小镇旅馆一个人溜达了半宿

早晨在小镇地摊吃了家乡的小吃
坐上出租车直奔村庄
一个上午出租车在山路上颠簸了三十里
剩余十来里无法通车了只能不行

下午四五点回到家中
娘，不在家
我坐在硷畔石床上歇息，等娘
晚上八点多，娘拄着锄头把影子拖在黄昏很长很长

娘，用诧异的眼光审视着我
娘颤抖的嘴唇问我
你是哪里的人
我赶忙回答娘，是路过歇脚的

娘，滔滔不绝的给我讲村庄和她
讲她有一个儿子在大城市忙工作
讲她想儿子，想孙子
她褶皱的脸颊上舒展开了许多褶皱

吃过晚饭我要求睡娘的土炕
娘从柜子里拿出新被子
她说给他儿子准备的让我盖
躺在娘身边我伸出手握住娘粗糙的手

不一会，娘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我辗转难眠
看着娘幸福的睡样
我多想大喊一声娘，我就是你的二娃子

夜，很长很长
我握住娘的手不敢松开
等待，天亮
跪在娘的面前告诉她，二娃子回来和娘一起守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