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的青花瓷大小不一碎片
静静地躺在尘土里昏睡
一副悠然自得的嘴脸
让我的兄长沮丧了几十年

母亲缝衣服剩下的一小块碎布头
被年幼的姐姐缝成花兜兜
装满她童年的趣事
天真的日子很快从姐姐幼小的脸颊上消失

我当了父亲后的多年
才知道姐姐当年遭遇的事
都是那只破碎的青花瓷瓶惹的事
剥夺了姐姐幸福的一生

当我老成爷爷的辈分
姐姐早已千古成另一个世界的姐姐
我用一块花布头把记忆残缺缝补
打补丁的遗憾一阵阵隐隐作痛时刻抽打我的灵魂

村庄的风昨夜抵达城市的边缘
择选了一个黄道吉日
在城市的下水道举行盛大的酬宾活动
城市的市长带表五套班子领导上台致辞

宴席开始之前市长给村庄的风颁发了城市荣誉市民的聘书
脱掉村庄的土布棉袄换上城市的西装领带
脚上一双擦的蹦亮的牛皮鞋有一点夹脚
宴会上满桌子生猛海鲜五十年窖藏茅台酒喝了十箱

各位宾朋酩酊大醉到夜总会继续喝
市长大人一首接着一首唱歌
夜总会的老板娘率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姐妹脚忙手乱伺候市长和他的朋友
掌声吆喝声歌唱混合成城市夜晚的野狼的吼叫声

省纪委明察暗访组突降城市进行大检查
夜总会门前停了几十辆闪着刺眼的警灯的警车
全副武装的特警队员个个精神饱满
市长大人和他五套班子成员一个没有剩下带上警车

村庄的风被派遣回原籍收回城市荣誉市民证件
城市市长大人调离本市到更大一个城市担任市委书记
班子其他成员都被挪动了位置官位升迁
夜总会生意夜夜莺歌燕舞门前时不时市政府的公车在停放

暴风雨把山坳的子宫洗刷的干干净净
腐朽的青春怀孕的夜晚
布谷鸟和村庄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

走头无路的野菊花四面碰墙
早春二月一声惊天动地的砸雷
把一群胆小怕事的蚂蚁从洞穴里驱赶到村庄的山坡放牧

我怀揣故乡的一缕青烟急匆匆追赶昨夜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冬雪
岁月的流年染白了我双鬓
返回故乡客车的车窗拒绝了我一只眼睛的风景

淡淡的月光下我匍匐的影子贴在地面f
龟裂的泥土张开大大小小的嘴巴连骨头带皮把我咀嚼的一干二净
在故乡你只能在一面墙上寻找到我的模样

寒风摇曳着柴门
窗外少了一盏月灯的余晖
漆黑的老屋土炕的温暖让我在长夜里昏然熟睡
深更半夜一阵狗叫惊醒了村庄的安静

点灯下炕推开门一片片雪花飞进眼睛
寒冷的雪让狗渡不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安顿好狗回到被窝无法入眠
聆听雪花落地的声音

北风拨动琴弦低吟《贝多芬的夜半曲》
雪花韵律在泥土中汇聚
远方呼噜声融入成村庄小夜曲
我悄悄地记录了每一个音符

铺开纸填写一首歌词
雪花的声音优美沁人心脾
天籁外的韵律薄醉大地
我一个大地的之子深情地怀念我的土地

一把火烧了一个古长安
唐朝的灰烬里拾起一本大秦腔
蹲在城墙根头枕秦砖汉瓦昏然熟睡
一觉梦中行走在兵马俑的队列

脚踩疼了关中大地的经脉
黄土下帝王将相的灵魂
在苦苦等待上朝的圣旨传来
奏折堆积在案头覆盖了岁月的尘埃

走在古长安大街小巷
一块砖头打下去都能砸痛一个帝王的脑袋
捧一掬黄土嗅到唐诗宋词的韵律
一身唐装回到我父亲的老家

一缕风吹进耳朵
左耳听到的是信天游不老的歌谣
右耳听到的是秦腔的悠扬
我站在古长安街头左脚迈向今生右脚迈向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