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司令今年六十三
八岁跟着爷爷拦羊工龄五十五岁
到国家规定的退休年龄
接替他的人选迟迟不肯到位
一晃一年又走进腊月

羊司令姓王
在村庄大人小孩都叫他羊司令
他的官名封存在户口簿
他的乳名被拦羊铲摔到山沟
在岁月的草丛腐烂的销声匿迹

羊司令十八结婚
老婆给他生一群小羊羔
生一个夭折一个
在他三十五岁那年老婆也死了
丢下他和唯一幸存的八岁儿子相依为命

羊司令走到那个山头他的身后跟着羊群
他的怀抱揣着儿子
天有不测风云到儿子十三岁那年的一个寒风料峭的冬日
羊司令给一只老绵羊接生
他的儿子一个人在家烧火做饭燃着底下的柴蒿

当羊司令回到家儿子被烟熏倒在地
在送往医院抢救一天一夜后死亡
晴天霹雳让羊司令一个冬日足不出户
整天猥琐在冰凉的土炕思念孩子
好心的左邻右舍你一口他一碗救济

新的春天来临
羊司令带着他的羊群出现在山坡
几十年如一日往返在春夏秋冬的山路
羊司令再没用娶妻生子
他无继承人接过手中的拦羊铲

十岁那年
我在家乡漫山遍野的乱跑

二十岁的那年
我在乡村与城市之间奔跑

三十岁那年
我踏上爱情的旅程

四十岁那年
我在事业的台阶上一步步攀登

五十岁那年
我猥琐不动享受一杯茶的阳光

六十岁那年
我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

七十岁那年
我坐在阳圪崂闭目养神等待死亡

人生有几个十年
珍惜活着的每一天活出精彩

那个夜晚
你哭红肿了星星的眼睛
曾经欢歌笑语的小河
今晚哽咽无语

那天早晨
你握紧他的手久久不肯松手
几年的话语堵塞喉结
只有泪水默默地表达相思

一步三回头的路太长太长
渐渐远去的背影带走多少牵挂
漫长的日子都在等待中度过
一个人搂着寂寞的孤枕送走春夏秋冬的梦

团聚的酒杯碰响在月色朦胧的午夜
莫名其妙的羞涩红润了泪水浸泡的脸颊
跌宕起伏的胸膛燃烧着无法熄灭的火焰
哭红肿的眼睛里含着一往深情的水

一颗臭弹落到自家的院落
污染了邻里邻居之间的友情亲情
匪言流语的导火索
在鸡毛蒜皮的火星中燃烧
日子的矮墙在岁月的风雨中掉皮脱落
堆积的善良被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发酵
祖先留下的血脉凝固成仇恨
阳光照耀的中午
不攻自破的谎言枯萎在枝头
夜晚的长明灯
星星下撒谎者隐居进坟墓
一堆腐朽的黄土
压弯了正义者的脊梁
匍匐在山路上的兄弟我们握手言和
走完这段路你我各奔东西
再见面的日子不知道在哪朝哪代哪个地方

生我的那刻你忍着剧痛，没有哭
你的眼角挂满幸福的泪花

我发红的小脸蛋滚烫滚烫的时候，你哭了
哭的是那么的伤痛如同刀剜心头肉

我捧着大红大红的高校录取通知书站在你面前的那刻，你哭了
你说你是高兴的哭那泪花绽放一朵朵花朵

父亲去世你一个人默默担着家的重担坚强地走过三十年的风雨行程，你没有哭
你说泪水都被汗水流淌完了，再苦再累都要坚持，有你在家永远是我们温暖的港湾

当我们一个个儿女成家立业远离了村庄，你一个人守候着家园，你不走
你说，你在家就在，你走了，怕我们找不到家

真的有一天你走了，我们在回家的路上迷失了方向
一个个哭成泪人，四处寻找妈妈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