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打开窗户迎接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的一缕霞光
北方的土窑洞拥抱着一张千年的蜘蛛网依旧在沉睡
打更的公鸡吼着破铜锣嗓子从村头到村尾挨家挨户嘈闹
胆小怕事的乡里乡亲扛起锄头走进庄稼地

路边的小草手指尖悬挂一串串泪珠
布谷鸟在草坪前的老槐树上唱着信天游
草坪上晨练的大妈大嫂扭动粗糙的腰姿
海棠花躲藏在生产队老队长家的后院偷偷与一缕晨曦接吻

村庄老烟囱一缕青烟告密村民日子的贫困
柴蒿焚烧后的气味萦绕在小村庄几千年
阳光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翻越
检查庄稼地每一株五谷拥有的光合作用的饱和度是否达标

森林是庄稼的围墙地火越过栅栏延伸进庄稼的骨节
晨曦中土生土长的拔节声漫山遍野歌唱
封山禁牧的铁丝网把牛羊隔离在青青的草地外
储藏室里的草料反刍不出青草的味道

不老的小山村在晨曦中养精蓄锐一天天活到千年
生息繁衍在这片土地上不仅仅只有我和我的兄弟姐妹
麻雀成群结队在村庄的天空翱翔
蚂蚁三三两两忙忙碌碌在蜿蜒的山路

晨曦四季按时按点在村庄草丛上绽放不同季节的花蕊
勤劳善良的父老乡亲一代又一辈守候在这片温馨的土地上
把东山的太阳背到西山汗渍在脊背流淌成河
酸甜苦辣在日子的锅里熬成红红火火的生活

一条大河汹涌澎湃了五千年
孕育东方古国璀璨的文化
九十九道弯扭转了一个乾坤
乾坤湾上一条古老的渡口
见证了我爷爷的爷爷走南闯北的苦难史

爷爷千古了百年
古渡口萧条的忘记了船来船往的嘈杂
青石板铺成的台阶青苔蓬头满面
一朵山丹丹花枯死在信天游曾经回荡过的沟壑
乾坤湾寂静的听不到桅杆上跳跃的涛声

河水夜以继日拍打渡口码头石头
千疮百孔的缝隙溜掉了繁荣昌盛的景象
渡口岸上那条荆棘丛生的纤夫古道
荒芜覆盖了船夫赤脚烙印在黄土地上的印记
苍老的纤绳嗅不到汗渍的味道

古老渡口埋没太多人的奢望
衰老的船只停靠在阳光的港湾一天天老去
船舱内一对水鸟筑起的窝巢患上了不育症
生息繁衍后代的大事只能依靠外界的姐妹
古渡口年复一年在人们记忆中消失

料峭的北风煽动翅膀
飞翔在黄土高原的山山沟沟
山桃花噘着粉红色的小嘴
半夜一滴春雨亲吻在它含苞待放的嘴唇

多事的雪花耐不住春夜的寂寞
悄悄地飞翔在雨滴中
村庄的二月睡意朦胧
一声狗叫惊吓了乡里乡亲的美梦

一缕寒风钻进门缝爬上土炕沿
呛出生产队老队长旱烟锅子一辈子的酸甜苦辣
牛棚里嚼草的老黄牛反刍着泥土的味道
粮囤里养精蓄锐一个冬日的种子整天心事重重

雨滴在土地坑坑洼洼里安家落户
飞翔的雪花贴在左邻右舍的窗户上
屋内春意盎然屋外寒风瑟瑟
雨滴带着一片片雪花飞翔过后北方二月二龙抬头

老树桩经历了五百年的沧桑
每一道皱纹都诉说了一个故事
春夏秋冬每一个节拍都清楚可见
记不得落叶覆盖多少坎坷

一年又一年把日子守候
皲裂的皮肤挂不住风雨的忧愁
腐朽的骨骼钙化了生命的里程
蹲在山岗半个世纪无人问计

村庄比爷爷老的只有你和老屋
你经历了老屋诞生的良辰
见证了屋里屋外的繁荣和衰败
一刀一笔记载了蹉跎的岁月

日复一日把青春年华腐烂
硕大的头冠干枯在风沙呼啸的环境
挺拔英俊的身材在阳光里佝偻
绿叶忘记了根的恩情

你没有忘记泥土的养育
一点一滴把自己腐烂的肉体融入进泥土的怀抱
贫瘠的土地增了你的新鲜血液焕发勃勃生机
在你倒下去的地方又一棵大树树正在茁壮成长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
土窑洞里留下童年无数欢歌笑语
一碗小米饭情系我的父老乡亲
一个土峁埋葬着你我的祖先

我朴实憨厚的兄弟姐妹
早出晚归我们耕种在一片土地上
东山的谷子西山的靡子
根连根都是同一个祖先的子孙

一口老井千年来流淌着同样的味道
土生土长的乡音温暖了千里外的路
多少割舍不断的血脉在小村庄延续
一声声乳名叫白了头

一棵大树呵护千丈的土壤
一粒种子生息繁衍千万担粮食
一个小村庄让人生魂牵梦绕死难分难舍
我的村庄小的让我一辈子担心老的让我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