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刽子手
提着沾满鲜血的大刀
疯狂地砍着诗人隔着窗户的影子

灯火闪烁着恶臭的光芒
劣质的烟蒂在诗人紫色的嘴唇上熄灭
大大方方的方块字被扭扭歪歪写在白格子纸上

七上八下的轨迹模糊了月亮的思维
村庄无人问计的诗人几辈子出了这么一个疯子
兄长的白眼和父亲的辱骂诗人痴情不改

诗人荒废的泥土被风烛残年的父亲经营的一塌糊涂
兄长锅碗瓢盆飘出的清香勾出诗人饥肠辘辘多少次蛔虫
诗人贫穷的只剩下清高的诗歌一堆又一捆挤满了父亲留下的土炕

我看不起的人
就有我的哥哥
亲哥哥
脊背上背着七个越战留下的伤疤
家里柜子压着三次三等功
一次二等功
一次一等功
连续十年单位先进工作者
优秀共产党员
奖章      荣誉证书

半辈子
胆小怕事
工厂下岗我的哥哥
名字首批在大红大红的公告上
独自搞批发维持生活
整天被城管追的满街跑

好不容易雨里风里
有了自己的门面摊点
又被政府强制拆迁
一家三口拥挤在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
好在嫂子开明大度不计较
跟着他风里雨里跑

等待孩子上大学有了出息
在省城大公司上班
在小城给他购置一套安置房
住上不到一年得病癌症晚期
可怜的嫂子哭得死去活来
出殡的那天别人都走了
唯独留下我一个人站立在那堆刺眼的黄土堆前
辱骂哥哥
我看不起你

我站在三界外
等你
古老的奈何桥下
流淌的不是千年的情缘
那世俗的恩怨
让红尘无度
今天盛开的玫瑰
带刺的伤痛
锋芒
无助的佛
只能屈指等待
下一站的姻缘

七叶树倒下的地方
安葬一位神的灵魂
燃烧的香火顺着一路青苔升上天堂
咀嚼了千年的经文
浓缩成四个大字
挨打受气的木鱼
嘶哑的叫喊声
由粗到细
经过万年的修炼

这些桃花，一树的谣言
经不起雪花纷飞的季节，调零一地的闲言碎语
都冻僵成刺骨的冰霜，裹腿的蘑菇
死亡背后繁衍了春天的地暖，一缕一缕青烟
背对春天的山坡，高高昂起头了
漫山遍野的花朵来自同一个村庄，牛羊圈养的村庄
一路沿着花的海洋，姹紫嫣红整座中国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