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如镜
女人如花

丝绸一样光滑的湖水
丝绸一样漂亮的女人

女人盘坐在湖水上
丝绸裹紧女人的身段

湖水从女人的小嘴里流淌
南方比小女人还小女人

森林越来越瘦
我们的目光穿透森林的内脏
蠕动的肠胃咀嚼一片片枯叶
阳光的影子被屠夫捅了一刀

饱满的谷穗赶上好时光
喂养我们的野菜
死首开始腐烂
月亮的一声咳嗽惊醒乌鸦的黄粱梦

一颗红彤彤的苹果
企图在一盏油灯上登基
村庄哑口无言
秋天过后春天真的很遥远

收拾干净院落的相邻
一锅旱烟打发一个漫长的冬夜
老羊皮袄反穿在季节的身上
一场雪花的飘洒宣布秋天退出人们的视野

这么多年
我们相互搀扶走着
脊背上背着沉重的家
让我们不敢停下脚步

这么多年
我们忙忙碌碌走着
家里老老少少的衣食住行
让我们喘不过气来

这么多年
我们风雨无阻走着
满身的伤痛
我们咽进肚子

这么多年
我们实在走不动了脚步
我们不是饮食男女
我们是天上的尤物

泥巴墙围成的北方乡村
风在低矮的墙头翻越

一年四季敞开门出出进进
左邻右舍争争吵吵一天天一年年

一把老蹶从土地挖出一个红彤彤的太阳
一场雨下坏一片谷子

一颗烫手的土豆喂养一家人的日子
一壶高粱酒过了一个红红火火的年

东山埋葬亲人西山出嫁闺女
养大的儿子喂大的愁

儿子一副棺材打发父亲的命
父亲一辈子为儿子操不完的心

鸡叫狗咬清贫的生活
驴驮水牛耕地一辈辈就这样的活

再苦的日子
北方人一代代地过

金色的光芒
让我醉倒在谷穗饱满的粮仓
秋风摇曳的枝头
一颗红彤彤的苹果
在山村登基

陪伴我一同留守的麻雀
攥紧老屋檐瓦砾间孤独的青苔
搂着一缕青烟
醉倒在黄昏涂抹的梦乡
缠绵的秋雨淋湿童年的记忆

离枯草边蛐蛐琴房不远的地方
一只居住多年的蚂蚁
携儿带女搬运着路边遗弃的谷粒
乌鸦偷窃来的粮食堆满粮仓
足以让它的孩子丰衣足食

老实巴交的父亲
被一壶高粱酒醉的不省人事
胡言乱语把一辈子的怨气发泄
胆小怕事的乡里乡亲
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