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荡漾在桃树上的风
掠过叶片下那颗星星的额头
月光顺着夜晚的纹路
爬进村庄深深的巷道

一座老屋风烛残年
一盏孤独的油灯
点燃了一片夜色
一声咳嗽惊醒几只麻雀

乡里乡亲围坐在老槐树下
谈论着今年庄稼的长势
唠叨着外出打工的孩子一个月的收获
一群孩子嬉戏玩耍

闷热的天气让庄稼汉裸露着脊梁
婆姨女子们也大胆地敞开衣襟透着一丝凉风
家长里短议论补休
为鸡毛蒜皮琐事争吵的面红耳赤

月光越过树梢
爬上对面的山岗
蟋蟀和蛐蛐的鸣唱从石缝间奏响
疲倦的人们三三两两散去

春风吹过我的身体
最先达到兴奋的是脚趾
一股柔和的地气
顺着脚部的毛细血管
在一天天壮大
身体的其他感应器管
积极相应号召
在春天的季节里
发挥它们的功效
让春风自由在我的身体内荡漾
给我活力
带给我一年充沛的激情
燃烧生命的火焰
一直延续到未来的某一天

那些乌鸦
叽叽喳喳占有了我的早晨
搅乱了恬静的梦乡

梦乡乌鸦
张牙舞爪掠夺了我的中午
遮盖了火辣的思想

那些乌鸦
恬不知耻咀嚼了我的夜晚
翅膀煽动一片乌云吞没了故乡

那些乌鸦
虎视眈眈举起了屠刀
吓破祖先的魂魄

有些人
死了
让人悲痛
有些人
死了
让人鼓掌

有些人
活着
让人忘记
有些人
活着
让人害怕

有些人
披着一张人皮
丢弃做人的骨骼
有些人
涂上胭脂
丢弃了脸面

有些人
吃五谷
赶的是苦力
有些人
吃的人肉
拉的是狗屎

那么文字被墓碑收藏
千年来紧紧地镶嵌在后人的记忆里
风雨顺着文字的横撇竖捺流淌
岁月沿着文字的凸凹逝去

墓碑下躺着的人
一定是我的祖先
多少年来
我都是在这块石碑下祭祀

时光将墓碑苍老
文字面目全非
祭祀的我心事重重
我担心那年我的子孙不再来祭祀

因为那么文字让他们识辨不出祖先是谁
单薄的石碑无法让他们刻录上自己的名字
所有我的担心是一定能够实现的
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