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翻过栅栏，北方正是桃花烂漫的季节
春雨扶起病态的小草，花朵怒放出春天的心事

返青的麦田总是走在赶集的人群前头
几只异乡路过的燕子歇息在山村

村姑在小河岸边梳妆打扮的早晨
垂柳的发髻上盘坐着一朵白云

燃烧的炊烟冷不丁冒出一句惊人的乳名
远方的人痛哭流涕

高速公路严厉禁止人和动物通行
到处是明显的警告牌
那些肆无忌怠的豪华轿车
飞速通行在高速公路

一只流浪多年的蚂蚁
误入高速公路
被一辆奔驰撞死
死体横在高速公路当中

夜色朦胧了车辆的视线
一辆接一辆飞驰而过的车辆
将蚂蚁的死体碾压成肉末
警察无法确认死者的真实身份

在高教支队的档案室
蚂蚁死亡事故被作为无头案件
存放进铁皮柜
肇事车辆逍遥法外

那是春天的夜晚
我从遥远的大山里走了
见到草原和牧羊姑娘

那一簇簇开放的花骨朵
三三两两地朝我微笑
迎接我的绿草远远地招手

蒙古包里酝酿的酥油茶
被放羊的姑娘封锁了陶罐
尊贵的酒盅举过蓝天和白云之巅

去年枯萎的草坡
被一块绣花棉被盖的严严实实
春风掀起被角

那些延续的根须
春雨后开始发炎
膨胀的脉管打通地气

那只偷喝牧羊姑娘酥油茶的羊羔
昨夜醉的语无伦次
草原不言不语地走进夏天

我和祖父
前世是一对孪生兄弟

由于死亡的排列
我们分隔两世

当我来到这个世界
祖父已经为我耕种一片土地

金黄色的粮食
足够我喂养童年的日子

祖父耗尽毕生精力后
把养活我的责任交给他的儿子

祖父去世的时候
我也有了儿子

山里的月
是一盏明灯
提在父亲的手上
一生行走在土地的子宫里

山里的月
是一堆篝火
燃烧在母亲的炉膛
一世忙围着三尺锅台转

山里的月
是一面镜子
摆放在村姑的窗前
把每一个日子进行梳妆打扮

山里的月
是一本厚重的书
装进生活的书包
被山里人背出山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