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熟了
葡萄下架摆进橱窗

金黄色的梨
被少女挂在脖子

大街上扭动屁股的舞女
嘴唇红的让乌鸦嫉妒

一滩大雾笼罩了城市
舞女和嫖客带进派出所

下水道的井盖被吸大烟的青年背回家
夜晚进城拉大粪的父亲掉进下水道骨折了双腿

故乡的山很高
清澈的河水很甜

故乡的山坡
羊群驮着一朵白云

童年的我不想养云
我想养一只羊羔

父亲从小告诉我
养羊攒钱给你娶媳妇

我知道养云
攒不下钱就娶不到媳妇

长大的我羊都卖了
换回来的钱还是不够娶媳妇

父亲哭了，我也哭了
白云却笑了

沸腾在锅里的水
被囚禁在茶壶

一片茶叶跳进沸水
赤裸裸的游上游下

沏茶的少女
细嫩的手指洗刷着茶杯

茶叶洗澡的水
把采茶姑娘身体里的芬芳留下

品茶的人
心怀鬼胎想着采茶姑娘

夜晚的空房子
梦乡长出翅膀

月光钻进门缝隙间
留下一条让梦乡飞翔的大道

多少昆虫聚集的场所
被黑色的蜘蛛占领

千疮百孔的叶片
射下星星私奔的影子

和我一样都是过客的雨滴
生命归属于土地

梦乡渴望远方的海市蜃楼
故土永远是埋葬我们的港湾

我越来越接近苍老
单薄的身躯失去平衡

赤裸的贫穷一步没有离开过我的生活
粗茶淡饭穿过多少岁月

高山和河水抵达生命的低谷
墓穴丑恶简陋

牙齿和嘴唇完全暴露在风雨中
语言开始寂寞

穿越森林的梦
回归的日期被涂改

夕阳送别的晚上
村庄为我举行了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