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山路
星星走在前面
森林的黝黑
触动我的神经
终于翻过了这条山梁
看见远方微弱的灯光
顺着灯火的方向
深一脚浅一脚
走进灯火
原来是看山老人的住所
老人知道我的情况后
让出他的小炕
拿出小米干饭
我和老人打听山路的故事
整个晚上
我没有睡意
第二天早晨
告别老人

在老人挥手的瞬间
我看出老人的心事
他想和我打听什么
但是
老人没有说出口

我跟着一条河行走
它流
我走
它转弯
我绕道
它到了另一个地方
换了名字继续流
我到了那个地方
无路可走

有的人
一心想成为一颗树
早早地站在荒原
把自己打扮成树的样子

可是他又不愿意
和他心爱的某种动物
生活在一起
更不愿意和它
交换投胎

他想得到树的思想
他是一个空洞的人
他的举手投足
脱离了泥土的根基
他要飞翔的自由

他走出森林
他不停地骂森林
他选择一个夜晚
他张扬去自杀
他手里的刀
是木制的刀
根本伤害不了他
他再作秀给我看

公安局里的看守所
铁门铁窗一副铁手铐
一只惯犯蚂蚁萎缩在墙角
一位有三十五年警龄的老民警
耐心地等蚂蚁开口交待

电影院门口
一位可怜兮兮的孩子
被一群衣冠堂皇君子脚踢手打
原因偷吃他们剩余的饭菜

雨在窗外与火车赛跑
躺在上铺走进海子的雨季
海子没有走出他的季节
火车拉我从这个季节走进另一个季节
伸手去窗外
想拉雨回到火车上
远方的海子
虎视眈眈瞧着我
他把他的诗行
抛弃在荒原
他枕着大海的浪花睡去
我躺在火车的上铺
与海子躺在一起
我没有想出海子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