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冻前
所做的准备
一切按照预定的时间进行
点火的那一刻
大地屏住呼吸
爆发的热能迅速传递
立春是起点
一年运载季节的飞船
在它的轨道上行驶
不停地经过我的村庄
二十四节气
是二十四个站
每一个站位
都设在父亲的土地上

西安城有了自己的地铁
拉回周的梦
连接秦的笑容
穿越汉的围墙
找回唐的盛装
满载现代人的喜悦
绕过兵马俑的方正
领略丝绸路上的分光
坐车的
等站的
不同方向的人群
他们不同的表情
熟悉的
陌生的
个个都像是我的亲戚
我的不同年代的父老乡亲

我在十月的山梁
怀揣悲伤的泪水
脚下一丛丛黄菊花
勾起我对你的思念
寒风占有我土炕的那天
我就知道了自己最后的结局

锋利的柴刀，流血的伤口
洒有盐面的止血布，乌鸦身体腐烂的恶臭
远方河流结冰，河面运输来的风
刺痛村庄的眼睛，星星失聪后
枯草下做爱的蚂蚁，不再偷偷摸摸进行了
一捆柴蒿压弯了父亲的背，生活就是一把锋利的刀

一朵小菊花，从刀口
滑落到土地的乳房，流血的土地
染红了我的脚步，我的胸口，我的根须
刀背上流光溢彩，我在青黄不接的日子里煎熬
早出晚归的牛羊，跟着我受苦受难
我的汗水，给了我的庄稼一份安慰

站在草尖，高出草一个头
草的天空更加寂寞，更加辽阔
视线越过这座城市的头顶，云朵的身下是一条河
流淌的河床，是祖先开辟的第一条通往外面的山路
蜗居在深山里的故乡，牛羊是第一情人
落叶是荒原的脚印，走过春夏秋冬
轮回生与死，没有变迁的是苍穹
山路上奔跑最多的是风，城市的街道风疾成堆
盘坐在夕阳里的果实，等待十月的收获
空旷的山谷，风疾，在唠叨中裹紧

一幢空房子，被风吹乱了线条  
经过身边的河床，变换着流淌的姿势
森林的背后，空旷了一片天空
飞翔的鸟群落户进空房子，企图安家立业
它们占据了有利的地形，设立锅灶
炊烟第一次从空房子烟囱升起，村庄有些坐立不安
一滴水歇息在屋顶，没有惊动鸟群的睡梦
麻雀夫妻的嘈闹声穿过雨季，对面的山梁哭泣的是乌鸦

空房子没有感觉到寂寞，来来往往的客人
经过河流，站在树枝，共同赴宴在田间地垄
它们呼朋唤友，携儿带女，全家总动员
走进他们的部落，井然有序的氏族社会
分工明确，等级严明，统治阶级的权力至高无上
它们懂得按劳分配，人人辛勤劳动，可以自由恋爱
它们一夫一妻白头偕老，它们没有实施计生条例
它们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世代和谐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