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紧了饥饿
冰凉的街道堆积了雪花
漫长的冬夜一位乞丐萎缩在屋檐下
可怜兮兮地盼望着天明
城市打开了门窗迎接一天的生意
老乞丐开始了一天的乞讨
缺牙露齿的碗伸进张家的门
退出了李家的院落
一个百万人的城市容纳不了一个乞丐
我穿着裘皮大衣
路过街道迎面遇见乞丐
他伸出又黑又脏的手
站立在我的面前要钱
我被他锁定了目光
一张沧桑的脸上堆积了污垢
他的鼻涕挂在零乱的胡须上结了霜花
破烂的衣裳在风中摇曳
他的手在我的面前晃动
我顺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他
他深深地给我鞠了一躬
那弯下腰的那个动作刺痛了我
多么像我穷困潦倒
看不起病死去的父亲
我的心事那么的沉重
拍了拍他的肩头
多想叫他一声父亲
我没有叫出声
遗憾地走了

一群刺槐在春天里举行跑步赛
梯田的跑道顺着山坡修筑
跑在最前面的总是一些年富力强的
就像山里人翻过山梁去赶集
看庙会，逛亲戚
最兴奋的，跑到最前面的总是那些孩子

一群刺槐乘着春风提着一串又一串洁白的花朵
在山坡上摇曳
欢呼的就像可爱的孩子们的笑脸

一群刺槐跟着春天翻山越岭落户到城乡
把山乡泥土的气息送给城市
把城市雪花膏的芬芳吹进篱笆围成的村庄

关闭所有的心事
站立在窗前
看满天的星雨
淅淅沥沥缠绵在老屋檐下
聆听春天的梦呓
聆听种子的房事
聆听牛羊的反刍
聆听青草的拔节

想一直仰望天空
想对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亲
大吼
想站立成一颗冬日里的树
赤裸的没有欲望
想永久地站立
一直到时间在脸颊上刻录
黑发变成白发

想一直站立在风口
春夏秋冬在流淌中沉淀
堆积的日月衰老了记忆
想等待一场天荒地老的爱情
做好的嫁衣遗忘了裙裾
是谁给这残缺嫁衣缝补了纽扣
密密麻麻纳满真诚
一生一世厮守我的窗口

陪我站立
从年少到暮年
站立到你不归的话语含羞的躲藏
站立一点点融入进泥土
站立成一块丰碑
永久地记录你的芳名
你的气息在我的土地上
开花结果

晚霞拖着长长的衣裙  
从栈桥上走进大海
站在礁石上的我
看波涛在霞光里跳跃


缠绵的沙滩坐着一位老人
面对大海脸上挂不住衰老的羞涩
退潮后的平静让他拾起年少的回忆
一个人不时地笑出声来
海风吹乱了他头顶几根毛发就像海里晃荡的芦苇


他不是诗人
他不写诗
他是一位盲人
他在听海涛的歌声
他在海边坐着的时候表情很认真
他的心事有多重我猜测不出来


他如果要写诗
他一定比我写的精彩
你看他比我多么的深沉
他写的会很大气

我的村庄
苍老的让我无法认识
那么多熟悉的面孔
一个又一个远离我而去
那么多不曾相识的面孔
出现在村庄
他们用质疑的目光怀疑我

我的村庄
我曾经熟悉的角落
还有那阳光和月亮
童年的小河和草坡
是 羊群成长的家园
放飞理想的摇篮

我的村庄
祖先们选择了它
发展生活
度过日月
走出春秋
我的祖先生眷恋这里
死后也眷恋这里

我的村庄
有喊我乳名的人
叫我把根留下
把家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