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庄荒废了
闲置下来的窑洞
牛棚，羊舍，猪圈，狗窝
被城市返遣回来的鸟群占据

村庄的土地被蒿草和野花抢先占据
这些鸟群成了新一代上山下乡的知青
它们解决了城市住房的拥挤
城市有限的空间被人类堵塞的寸土寸金

农村广阔天地免费住房
没有雾霾，没有喧哗的噪音
青山绿水养育了鱼肥虫壮
生息繁衍后代最美的沃土

没有人类的猎杀
森林逐年递增，草丛茁壮成长
冬暖夏凉的窑洞是海市蜃楼
农村成了鸟群栖息的天堂

推开三月桃花的门
布达拉宫的禅房酥油灯在经文
为一片雪花的融化祈祷
涟漪在莲花池续写藕断丝连的童话

春风翻过殷红色的高墙
把一朵桃花的梦魇
泄密给敲打木鱼的兄弟
氆氇上禅参打坐的情郎念错了一生情缘

春暖花开的拉萨街头
飘来一股青稞酒的馥郁
伫立在玛尼石上的经幡被酒香诱惑
风中断线的思念跟随羊群再转场

回归的候鸟
寻觅老屋檐下的味道
一块返青的泥巴
填补离别后的伤痛

仁增旺姆的毡房
羊皮袄里一只刚出生的羔羊
呼呼大睡中回味母体温馨的闺房
让它在轮回中走错了草场

啃咀一簇簇青油油的芳草
一朵花，一片叶
都是这座佛韵放牧的精灵
佛经里把四季的故事养育成童话

褪色的寺门
连接这一条世俗的路
蜿蜒曲折的蛇形
被人间烟火盗版了图腾

燃烧一炷佛香
超度心中一个夙愿
面对沉默不语的佛祖
一个接着一个叩头

虔诚的把额头叩出印记
许愿一树菩提花盛开
拣拾落地的花瓣串成佛珠
手指一颗一颗抚摸岁月的沧桑

彳亍在一里氤氲悱恻的堤岸
曾经，桃红绿柳
牵线了多少儿女红尘
有了人世间鸿雁传书，相思似水柔情

许一个隔世的心愿
贴上今生爱的标签在最美的季节等待
山高水长佛光丈量
一世一生到地老天荒的誓言

亲吻佛丈量过的每一寸姻缘
固守在三生石上的蒹葭
等不来轮回的水鸟
在黄昏西沉的暗礁上情歌流着泪

轻轻的跪在佛前十指紧扣
一轮弯月摆渡一叶小舟
拎一串串水泡许约
天地间我是红尘里的一个守望者

菩提花开
灿烂的花蕊不再为你描摹
前世镜框里的容颜
吹灭一炷香的风吹落一地花瓣

眼角窝悬挂的泪滴
凝固金顶之巅雪花的晶莹
漫长的诵经路
穿破多少往事缝补的氆氇

六字真言未能征服一颗裹紧红尘的心
皈依佛门的日子
一缕佛烟萦绕在泛黄的经书
那些脱落的梵语敲打木鱼千年的忧伤

褪色的灰墙留下流年斑驳的影子
凹凸不平的转塔路
把相思窖藏在骨骼的缝隙间
不让煎熬的风雨腐蚀

一颗孤心封锁在寒窑
布达拉宫的酥油灯融化不了爱的冰雪
丢弃不合体的袈裟
丢掉了一座山一世权贵

岁月把你演绎成传说
真实的故事早已被尘埃覆盖
让美好的传说
从拉萨街头走向远方

寒冷的夜晚
料峭的风总是急匆匆的赶路
顺手捎走路边的枯枝败叶
清扫干净的乡村山路

走来一群婀娜多姿的姑娘
舞动洁白的彩绸
连夜赶制成白色的礼服
北方巍峨的山容颜焕发精神抖擞

踏着厚重的积雪
吐着白气
牵着十岁儿子的手
在这条熟悉而又陌生的奔走

翻越一座山
再趟过一条沟
两座大山夹着一条弯曲的沟
沿着这条沟走十里就能看见半山腰上的村庄

我的祖先从大槐树下派遣到此一千五百多年
胆小怕事的先祖不敢离开这里寸步之遥
埋头在这山坳不分季节的背着太阳爬山过沟
苦难的日子一辈人咀嚼一辈人的艰辛

我是祖上第一位叛逆者
奔出大山像一条鱼游荡在城市
一根救命的水草
深深的烙下我的根脉

我却把经幡留在下乡的村庄
接到娘病逝的电报
奔丧的路大雪封山，心中有一腔烈火在燃烧

娘，可怜的娘
带着苦日子走了
结束八岁童养媳的使命
去寻找她五岁那年死去的娘

回到家，已是凌晨三点
家中一片黑灯瞎火
轻轻推开虚掩的柴门
娘安详的躺在地上的甘草上

熟睡的模样我从未见过
身边一盏煤油灯
哭红了眼睛在陪伴她
给她照亮寻亲的路

把精疲力竭的儿子安顿在炕上
我燃烧一团纸币
跪在娘的面前惭悔的泪水打湿了娘的脸颊
熟睡中的二哥，大哥鼾声如雷

为了等我的回来
娘下葬的日子推迟了好几天
憨厚老实的庄稼人把一身的力气给了这片土地
再苦再累对他们来说睡一觉雨过天晴

也许是我的哭声惊动了他们
也是是天亮了起床的时间到了
二位大哥惊讶的看着我
我一言半语的看着他们

兄弟三人抱头痛哭
仿若回到儿时娘上山拾柴摔伤
我们兄弟三找到娘一脸血迹
吓得我们三个抱头大哭

可怜的娘永远听不到儿们撕心裂肺的呼唤
闭上她疲倦的眼睛
停止了她那颗操劳的心

吃过早饭
亲戚，左邻右舍陆续赶来帮忙
只是我们山里人的移俗
不伦谁家遇事都自觉的去帮忙

总管德高望重的大叔
安排的天条有序
征求过我的意图后安排大家干自己分配的活计去了
留下我和婶子，嫂子，大姐一些妇女在家干活

埋葬完娘的后事
远路的亲戚陆陆续续都走了
我们户家兄弟坐在一起商量分家的大事
大哥，二哥说了他们的意见

最后，我全部否定他们的方案
家里的东西全部归属二哥，大哥
娘住院，埋葬费用归我
大哥，二哥不依不饶抢着要分担一些债务

最后，钱我一分没有要大哥和二哥出
他俩都说老三在城里花销大，用钱的地方多
他们在农村基本不花钱，凑合就能过日子
朴实的兄弟亲，让我再次流泪

返回城市的那天
大哥，二哥所有的家人送了一程又一程
虽然，大哥二哥亲人们叮咛我以后常回来看看
我知道，这次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