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催人老
五十年未回的黄土塬
容颜苍老了一圈又一圈

村口的老树
少了早年婆娑的绿荫
蓬勃向上的躯干苍老的挺不直腰杆

走进老院
蒿草整齐的站满房前屋后
坍塌的土围墙漏掉了家的温暖

一把生锈的铁锁
拒绝了我的回归，同时拒绝了一份亲戚
透过破烂的窗户纸土炕上堆满灰尘

灶台上炉膛坍塌的面目全非
断了炊烟的芬芳
熄灭了亮了百年的那盏煤油灯

后窑掌一个人的照片坍塌在一张纸上
模糊的影像辨别不清他是谁
曾祖父，祖父还是父亲

一片雪花诞生在一块石头上
分娩的夜晚寒风呼啸
大地隐隐约约感觉到疼痛
石头的缝隙间一朵梅花探出头

料峭的北风吹红花蕊
招徕无数雪花爱的追捧
一朵，两朵…压弯枝桠的花蕊
让漫天飞雪乱了降落的方阵

古老的村庄足不出户
躲藏在热炕头的老爷们一锅子旱烟
一顿囫囵觉
做完了一辈子的美梦

纳鞋底的婆娘
家长里短
被一个顶针，一个针线笸箩
装满了一世一生聊不完的故事

圈养在羊舍的绵羊
梅花浓酽的芬芳让它们撕心裂肺的嘶鸣
前世的情人，今生温存成谁的羔羊
村口的那棵桃树怀念三月的粉红色梦

村庄寂寥后
留守的鸟儿有了饥饿的危机感
原先的谷子地蒿草齐腰

坍塌的粮仓
岁月的尘埃堆积如山
发霉的记忆长出流年的青苔

窑背上高举了千年的炊烟
绝望的熄灭在一个风花雨夜
乡村被饿成一条干枯的河

明天，早晨醒来
饥饿的鸟，叽叽喳喳
我只能用一些好言好语去喂养

再后来，租赁
村庄的青山，绿水
荒芜的风，失聪的雨去喂养

今夜，开封一瓶窖藏千年的酒
静坐在八廓街的石凳
与满天的星星对饮
大街小巷留下星星醉酒的影子

昭化寺古老的屋檐下
风铃的诵经声
唤醒金顶之巅一群雪蝴蝶
落户在布达拉宫一堆玛尼石

过往的风呼唤一条哈达的乳名
三百多年前转场的羔羊
眼眸里噙满纳木错湖一滴水
发酵着写诗人浸泡在心湖里的文字

彩色的经幡在寂寥中等待
前世的灵魂虔诚的匍匐
季节在梵语中轮回
格桑花的道场你是最美的新娘

跪在菩提树下的情郎
向佛再借五百年
为你写诗的夜晚酥油灯的烈焰
温暖不了他寂寥的心房

整理相思的岁月布达拉宫的莲花池
旖旎在摆渡心雨的音符
为你写诗的夜晚
醉酒的星火依旧阑珊千年万年

落叶的地方
有炊烟一天一天的升起
千年不变的味道
让一群山里人世代割舍不下

蜿蜒的山路
如同袅袅升腾的烟火
被祖辈的山里人
春种秋收在这片贫瘠的土地

一片落叶是这片土地上一个人的轮回
岁岁年年的生息繁衍
把爱奉献，把思念埋藏
让亲戚千年源源不断的续缘

落叶总是忘不了根的恩情
不离不弃固守根的泥土
无怨无悔的腐烂骨骼和肉体
让生命回归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