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马的老人
酷似到处打听诗歌的老人
花白的胡须
效仿唐朝李白的胡须

写下草地的诗行
喂养梦的马
星星的灯
微弱的光芒照亮整座草原

我手捧海子的诗集
去接近喂马的老人
用一首诗换取他皮囊里的酒喝
乘着他读到悲伤的时候
我偷喝了第二杯

这个夏夜
我用一部诗集
喝完了老人皮囊里的酒

泪流满面的老人
用他的马和我兑换海子的诗集
当我们举行完兑换仪式
他严肃的告诉我
他叫查正全是诗人海子的父亲

死去万年的父亲
盗墓贼终于准确无误找到他的墓穴口
几万米深的挖掘工作
他们下到父亲熟睡的地方

尘土埋葬了父亲面孔
埋葬了岁月
强盗用铁杵撬开父亲的头颅骨
盗走父亲脑袋里装满的历史

我守着被破损的历史
组织体力，资金
和兄弟姐妹
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拯救

打破的陶罐依旧残留着父亲当年的生活
残缺不全的风俗习惯
让我对父亲的身世疑惑不解
干瘪的脉管保留着贵族人的血脉

我的历史很清白
也很简单
贫下中农的血脉
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

修补完整了父亲的历史
我准备提起申诉
恢复我富贵人的身份
让我的后人在别人面前不在自卑

在村庄，光棍一辈子未娶到媳妇
光景过的可可怜怜
吃上顿没有下顿
一个人家里脏兮兮的

光棍姓王兄弟间排行老五
左邻右舍都叫他五和尚
他早些年还和人家辩论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听习惯了

别人叫，他就答应
五和尚除了懒惰
不偷不抢，不遭殃百姓
饿死都不回去赶偷鸡摸狗的事

那个年代穷人很多
出门讨饭的人
三五成群结伴而行
物质匮乏的年代从城市到乡下都缺衣少食

有一年大雪封路
五和尚家里只有三颗冻土豆
寒风在大地上
吹乱雪花的裙裾，吹散流浪人的脚步

五和尚裹着破棉袄
出门讨饭去了
从此，村庄少了一个光棍
仿若少了一只蚂蚁

海子
一位乞讨文字的拾荒者
白天
他面向大海等待春暖花开
夜晚
他枕着山海关的寂寥呼呼大睡

海子
他喂养梦的马
周游梦外的世界
他偷盗父亲的麦子滋补梦的精神

海子
为了一个女孩
荒废了诗歌
漫长的余生

海子
出生在农村
还未曾学会劈柴，挑水
就被远方骗走

海子
啃噬夜晚仿若啃噬面包
方块字组合成的晚餐
有妈妈的味道

海子
走丢了家和亲戚
忘记了挥镰割麦的父亲
和月灯下为你缝补唠叨的娘

海子
山海关的铁轨又冰又冷
绿皮火车驶错站牌
把你的灵魂送不回家

打开化妆盒倒出黑夜
把我的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
穿上花裙子
涂抹口红，画上眉线

因为，明天我的女儿
不在是单纯的孩子
她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告别我的家，去了别人的家

守着满天星斗
我没有勇气推开那扇窗
我怕月亮被天狗吞噬
留下残缺不全的疼

小心翼翼的点燃一支香烟
夹在手指的缝隙间
让袅袅的烟不断的升腾
熏醉我的恐惧

我躲在安静的角落分享往事
幸福坚持不到终点站
孤独就会决堤
这一个长夜无人来安慰我

我只能用文字抽打我的灵魂
借用远方的路程
去度量我的白天是否漫长
每一束阳光是否晒到我腐朽的骨骼

今夜，我把诗歌写完
丢弃无情无义的笔
把自己卖给黑夜
换取钱财给女儿置办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