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土
水
搅拌成
我母亲的泥

花草
鸟兽
绘画成
我父亲的裙裾

美丽的姐妹
健壮的兄弟
从唐朝的宫殿走来
从宋代的橱窗走来

圆明园的烈火
烧碎了瓷的祖国
东洋大盗的小偷
一把锋芒的匕首划破瓷的血管

瓷的心脏开始流血
破碎的瓷光刺痛了子民的眼睛
高举燃烧瓷的火把
让侵略者葬身火海

破碎的瓷
至今尚未痊愈
安息在手心的瓷片
攥紧生命的纤绳走进历史

夜幕的裙裾
拉开了一条缝隙
露出黑色的子宫
一颗星星游荡在    
赤裸裸的母体上行走

童年的记忆
坠落在蒿草丛林
晚风和夕阳
依偎在村庄口
看回家的牛羊叫响春天

星星和月亮
陪伴在每一天
失去梦的夜晚
有谁在低声哭泣
给村庄一张笑脸

走过黎明
我们一起出发
翻山过河
前方的路有多长
剪一段时光坐在夕阳边看花开花落

静静的故乡小河水带着忧伤
流出古老的村庄
乱石丛生的河谷
是野鸭的天堂
白杨树成长的村庄
牛羊盘坐在夕阳边
父老乡亲耕种在黄土地上

蒿草长满山坡
麻雀被猎人追杀
桃花盛开的时候故乡在寻觅着爱情
不老的信天游在高粱穗上坠落
春去秋来
庄稼人一代又一代生息繁衍
我的爷爷坐在山火旁
烤着他一生没有吃够的土豆
就算过了节

日子在土地里壮大
在那个温饱是最大饥荒的年代
瘦骨如柴的乡亲
面朝黄土背朝天
汗水在脊背上忧伤
贫瘠的土地埋藏了不屈的欲望
岁月在时空里穿梭
光阴在绿叶里珍藏
拂去沧桑的尘埃
故乡的小河带走了忧伤
留下幸福的阳光
在生活中流淌

你为谁厮守千年的贞操
尘封了你冰洁玉心
你盘坐在莲台
世俗的红尘弹指缝隙间滑落

你为谁留下千年不变的等待
闭塞了你花羞月色的容貌
你盘坐莲台
又有多少儿女情长随月升迁

你为谁面墙千年的忏悔
三根香的热量温暖你在钵盂上的闺房
你盘坐莲台
又是谁日夜敲打你的芳心

你为谁在佛祖面前千年的祈祷
菩萨的心肠割舍不断人间的烟火
你盘坐莲台
保佑男男女女爱情长长久久

繁华的驿马古道
在蟋蟀凄淡的叫声中
长满荒芜的枯草
那悠长的马铃声
浸泡在昨日驿站的酒缸


南来北往的客商
一觉醒来
古渡口变的那么萧条
苍黄的河水
一泻千里
漂泊着一条单薄的木船
那根烙满父辈血汗的纤绳
紧紧地系在渡口的槽石上
宁静的山群
在聆听着昔日那沉重的号声



矮塌的墙院
经历过百年的风雨
苍老的枯树
记不清岁月的年轮
一盘老磨
盘坐在古渡口
日夜守望着千年不变的河水



追随记忆而来
一路抹去覆盖在驿马古道上的沧桑
站在古渡口
仿佛置身于当年
南南北北的马帮
把财富聚集在渡口
大河驮着繁荣走向东西八方


我看见爷爷和他的马帮
一路风尘而来把心愿卸下
又带着希望披星戴月上路
我看见你的爷爷和他的船公
光着膀子拉紧纤绳
在荆棘丛生的古道上反复徘徊
奔腾的河水给我诉说了这些



站在当年爷爷常来常往的渡口
寻觅着他的足迹
沿路打听他过去的风流
一首赶牲灵
让痴情的奶奶苦等了十八个春秋



岁月如歌
多少人赶着牲灵
走了西口
又有多少个痴情女子泪洒寒窑
多少人魂丢古道
又有多少人死后还在祈盼
多少人梦留渡口
又有多少人千年后寻根